这天姑姑头疼的老毛病犯了,发现家里的药吃完了,陆竹生自告奋勇,说放学之后帮她从镇上带回来。
上完一天的课,陆竹生一下课就跑出学校,去附近的药店,掏光了钱给姑姑买了一大包药,回家路上路过一条河,被几个同学堵了,为首的男孩儿指着她手里的药大声嘲笑:“你姑姑还没病死呢?吃那么多药有用吗?”
陆竹生不记得自己那时候是什么表情,她将药紧紧抱在怀里,想避开这些无赖,但她越是想走,那几个男孩儿越不放她,拉拉扯扯的还动上了手,混乱中有人拉扯陆竹生的头发,有人打她的脸。
男孩子们恶劣至极的嬉笑声震得她脑子里嗡嗡直响,突然,呲啦一声响,她怀里的塑料袋被人扯破了,药瓶哗啦啦掉了一地,顺着桥边滚到河里去,只剩了一小瓶被陆竹生牢牢抓在手里。
陆竹生眼睛红了,她用力推了一把刚才和她抢袋子的男孩儿,大声咆哮:“你要死!你要被水淹死!没人能救你!”
她吼完,那男孩儿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地上按,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臭不要脸的野杂种,敢咒我?!”
等人群散开,天已经完全黑了,陆竹生一瘸一拐地回家,低着头将唯一剩的一瓶药拿给姑姑,姑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说,姑姑就叹气,然后拿了酒精来给她身上的擦伤消毒。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陆竹生在家写了一整天的作业。
到下午日落时分,院外忽然吵吵嚷嚷,陆竹生到门口去看,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闯进家里,为首的一男一女举着扁担拿着铁铲,看见陆竹生,抓着她的衣领就要把她往门外拖。
陆竹生双手攀着门框叫姑姑,姑姑跑出来护着陆竹生不让这些人行凶,问他们缘由。
男人一把推开姑姑,姑姑摔在门前,脑袋在阶上磕出血。
她挣扎着起来,拽住男人的裤腿,不让他抓走陆竹生,说要报警。男人就又踢又打,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副恨不得杀人的表情,狰狞地说:“我儿子死了!死杂种咒死了我儿子!我要她偿命!”
陆竹生听说男孩儿死了,突然就不害怕了,她扑过去在男人胳膊上用力咬了一口,几乎能扯下一块肉,咬了一嘴的血,男人痛呼一声,抓起铁锹就要往陆竹生脑袋上砸。
结果这一锹下去,生生砸在了姑姑头上。
姑姑两眼一翻,当场倒地不起,脑袋上多个窟窿,血流了一地。
周围看热闹的乡邻没曾想真的会闹出人命,一时间纷纷没了主意,一个个都不敢惹祸上身,没一会儿就跑光了。
动手打人的男人似乎恢复了理智,怪叫一声扔掉手里的铁锹,拽着妻子跑了。
院里安静下来,这一次的寂静却让陆竹生如坠冰窖,浑身发抖。
她不知道怎么办,抱着姑姑喊了一遍又一遍,姑姑不应,她想带姑姑去医院,但瘦小的身体没有力气,拖不动大人的身体。
她跑出院子去找人帮忙,乡邻纷纷关门,避她如蛇蝎。
慌乱中她想起了家里的电话,电话机下面压着一张纸,用很大的字写着一串数字,姑姑告诉过她,这是她爸爸的电话。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拨通陆越的电话,听着对面陌生男人的声音,她哭着喊着:“爸爸,求你了,救救姑姑……好多血……”
作者有话要说:入v了,这个点儿先更一章,剩三千字没写完,晚一点再更,么么哒,(づ ̄ 3 ̄)づ
另外,_(:з」∠)_求评呀!
第29章 果然。
后来怎么挂的电话她已经不记得了, 陆越先叫了救护车,然后又说自己会回来,让陆竹生在家不要乱跑。
陆竹生就守在姑姑身边, 她抓着姑姑的手, 明明在盛夏时节,姑姑的手却冷得像冰块似的,陆竹生跑回屋里拿了件厚衣服盖在姑姑身上, 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镇上医院的人和警察一起来的,他们进了院子, 先拉开陆竹生, 然后给躺在地上的女人做了检查,为首的医生早在过来之前早有预料,女人的身体已经部分僵硬,心跳停止超过两个小时,没救了。
警察看了尸体头上的伤, 心里有了计较, 守在女人身边的只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儿,于是将小女孩儿找来询问事发时的情况。
陆竹生嘴唇发颤,浑身都在抖, 问什么都不说,医生无奈,生了恻隐之心,劝说了两句,陆竹生受到惊吓, 估计短时间内说不出完整的话,警察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能暂时不问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他们见过太多了,医生也帮不上别的什么忙。
陆竹生一个小女孩儿显然不能给姑姑收尸,他们也不能把陆竹生一个人扔在家里。
医护人员合力将尸体抬上担架,简单清理了一下尸体身上的血迹,给尸体蒙上白布,将尸体送进警车,警察将陆竹生和她姑姑带走了,暂时安置在警局。
又过了大半天,陆越匆匆赶来处理后续事宜,这是陆竹生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生父,生疏得很,陆越走过来要牵她的手,她还朝警察身后躲了一下。
陆越的手悬在空中,指尖有些僵硬,但他脸上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在警局做了交接,警察从陆竹生口中问不出什么,只让陆越等陆竹生愿意开口了再联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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