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有钱,如何就养不起几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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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枝枝这些天开始潜心做衣裳,做了好几件锦袍,给齐琰的,给赵吉利的,还有给苍青的。
她将做好的衣裳拿去太康殿,赵吉利连连夸她,苍青则是穿着她做的新衣裳四处招摇。
虞枝枝有一回看见苍青走出太康殿,在梅树下骄傲地对着一个穿着杏黄曲裾的小娘子炫耀:“小素,看我的新衣裳。”
叫小素的小娘子很配合地说道:“苍青,这就是书中说的玉树临风吧。”
苍青于是更骄傲了。
虞枝枝很羡慕。
要是齐琰有这般容易讨好就好了。
但齐琰不是,他根本没有穿她的衣裳,一次都没有。
除了试锦袍的那回。
虞枝枝有些怀疑自己,难道她其实并不擅长刺绣,方岐夸她,单纯是因为客气?
她于是望穿秋水地等待方岐,想要好好地问一问他。
等了几天之后,方岐没有来,他托了一个宫女给虞枝枝带来了用瓷瓶装好的药丸,还有一些药材和药方。
宫女说:“方药丞将这些给娘子,还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娘子不要担心。”
虞枝枝说:“多谢你,替我也谢谢方药丞。”
她将做好的衣服和荷包等东西交给宫女:“还请你帮我交给他。”
宫女点点头,拿着虞枝枝递给她的包裹离开。
虞枝枝转身,心都要停跳了。
她看见齐琰站在梅花树下看她,虞枝枝惊惶回头,看见苍青扯着走远的宫女回来了。
齐琰将虞枝枝带回太康殿,他低头,拨弄了一下手中青碧色的佛珠,淡淡道:“说说。”
虞枝枝偷偷看他一眼,瓮声瓮气说:“我和方药丞认识……”
齐琰冷声:“别打岔,你将什么东西给张贵妃了?”
虞枝枝眨眼,张贵妃?
这时苍青已经将包裹打开,翻了一翻,里面没有什么机密信件,只有几件衣裳和荷包帕子。
齐琰淡淡看了虞枝枝一眼,将她带回了太康殿。
虞枝枝跪在地上,将所有事都交代清楚了。
她说:“事情就是这样,我有时候会做一些东西补贴家用。”
齐琰语气平静地说:“用我赏的料子?你好大的胆子。”
虞枝枝脸颊泛红,似是有些恼:“我自己的料子。”
赵吉利赶忙翻了翻虞枝枝的包裹,果然里面的东西大多布料普通,不是前些时候齐琰给的。
赵吉利说道:“的确是虞娘子自己的。”
齐琰终于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问:“方药丞……”
虞枝枝说:“方药丞是……”
但是齐琰打断了她:“算了,不重要,你出去。”
虞枝枝和宫女被放了出来,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进去。
赵吉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眼皮一跳,忙去拦。
可虞枝枝已经站在了齐琰面前,她微微仰起头,雪白的脸上有一点艳丽的红,却无关风月,而是因方才的气恼而红的。
她现在却将这一点气恼抛之脑后,她眼眸如星,目光清清。
她伸出一只手,将手中的瓷瓶递给齐琰,说:“殿下。”
齐琰不接,只是用疑心的眼神看她。
虞枝枝说:“这是我为殿下讨到的药,或许对殿下的身体有些作用。”
她见齐琰不接,便将瓷瓶放在案几上,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
齐琰惊愕地望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过了许久,他拾起瓷瓶,问赵吉利:“她为何这样做?”
赵吉利说:“虞娘子是赤子之心,她做事何必有理由,大约只是关心殿下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赵吉利也有些惊奇,若是他被殿下这样误解,他难免也会怀恨在心,还送什么药哇。
齐琰皱眉,对这做法感到难以理解。
赤子之心……
他将瓷瓶中的药倒了一颗出来,用两根手指碾碎,凑在鼻尖闻了一闻。
他轻声说:“不是毒药,似乎能有点作用。”
他嘟囔着:“真是奇怪的人。”
他顺手将瓷瓶扔在案几上,往垂帷后走去。
赵吉利看着齐琰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殿下才是奇怪的人呢。
赵吉利走出寝殿,看见苍青站在门口,虽然是少年好奇和青涩的模样,但他对发生的一切都始终隔着一层雾。
赵吉利想起,大约六七年前齐琰捡到苍青的事情。
苍青从小在狼群里长大,被狼咬伤后,齐琰在草丛里捡到他,齐琰欣赏他的野性,将他留在身边。
一次,齐琰在院子里将肉块抛在地上,让苍青撕咬,看着苍青凶狠的目光,他说:“双目苍青似狼,你就叫苍青吧。”
赵吉利分不清究竟是撕咬生肉的苍青更可怕,还是将人当畜生养的齐琰更可怕。
有时候,赵吉利觉得齐琰和苍青有些相像。
让齐琰理解单纯的好意,或许是一件很难的事吧。
赵吉利思来想去,还是想要让齐琰更有人情味一点,于是他向齐琰进言。
“殿下,虞娘子这样为殿下着想,殿下应当赏她,以免寒了人心。”
齐琰似乎觉得有些有趣,于是说道:“好啊,就赏虞氏过来侍奉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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