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睁开眼的一瞬间闯进眼眸的便是披着水光斗篷的小王子。背影满载着浮沉,悄悄的行叛逆之事。
在他即将继续开囗之际,我一声河东狮吼,“不行!裘梦给我滚去学校!”顾不上了,裘梦的话筒对面肯定是班主任,我要立马阻止这臭小子的奶孩子计划!
裘梦转过头看着我,愣了一会儿便沉着的向老师表达歉意,说着不好意思老师,我会去学校的。
挂掉电话以后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干啥了。呸!我肯定是把脑壳睡烂了,大丢人!我的清冷少年形象一去不复返了。
裘梦靠过来把蒙着头的我从被窝里捞出来,轻缓的搓着我的背,嘴唇摩挲着我的,在嘴角处印上一个柠檬味儿的啵啵。
他查看着我身上的红莓果,把衣服掀来掀去。我活脱脱就是个工具人,还是没带脑子的那种。于是没带脑子的我在裘梦脱我裤子那一瞬间慌乱开囗:“我是小处男。”
“那我请个假?”他坏笑着检查我腿上的红点点,嘴唇贴上皮肤印了好几个戳,贴着我的肚皮引着我回答。
“嗯?月月?要请个假吗?”他移到我耳边重复说着“小处男。”
我我我...我舌头打结了。于是撒娇着让裘梦给我解开,他探进来温柔的吮吸引得我呼吸急促,裘梦贴到耳边告诉我他也是。
他说:“我也是。月月需要我请假时候记得告诉我。要让月月帮忙破个东西。”
我胆大的(装的)说着好,只帮你的忙。
裘梦被我赶去学校了,临走前嘱咐了我好多次手机一定要开声音,一定要跟秦思凡寸步不离。我拿着他手机给秦思凡发了消息说今天不用陪我输液。抬头看他委屈的对着我皱眉毛。
诶呦我的小猫咪,于是我再次踏上了哄小朋友的旅程。
“思凡哥肉体醒了,灵魂踏上杀咱俩的道路,你忍心看他残害我嘛?他起床气这么重,等会儿遗言我都来不及说了.….”裘梦赶忙堵住了我的小嘴儿,呢喃着“好好好,月月顶天立地。记得手机一定要开铃声。我放学赶回来。”他眼神透露着不想离开的讯息,于是我狠心的把小朋友塞进电梯。拜拜~
我站在阳台望他的背影,猜想着他今早会吃什么呢?打到的会是什么车呢?到学校六点多少呢?会不会想我更多一点?
会。
因为他发来了短信叮嘱我到医院给他发信息,记得吃早餐,记得穿他挂好的外套,记得每时每刻都要想他,以及他已经开始想我了。
好,都好,对着他都好。
风的棱角磨蹭着我的脚背,艰难的踏上车,顺利呼出一口气。
诶呦这脚麻的不行。我缓释着麻木刺骨感,一边儿拿出手机查看银行卡余额,又增涨了。
半年一次的施舍环节到了。虽说是施舍,但我乐的不行,钱不要才不要,我才不嫌多。
我嘬着裘梦煮的花生芝麻糊等待护士扎针,面部紧绷着,眼神定格在英语书上。我居然煞风景的想起了《还珠格格》,想像紫薇一样尖叫着释放恐惧感。啊…啊!放心我没叫出来,只是在心里唱了一首《忐忑》。
“你是?”这句是我叫出来的。
一双回力定在了离我十五厘米的位置,局促的颤抖双腿,裤子宽宽的罩着看不出模样的双腿。抬头看去我便觉得熟悉,完整的无助情绪裸露的显在双眼中。
这不就是我吗?但其实不是。
“靳无月同学,你好。”
“你好,你是?”我搜寻了所有记忆痕迹实在是感到抱歉,大概我就是个只在意自己的清冷鬼。
“你过敏了?”他的声音细小,在这略显热闹的环境中格格不入。
略显沉重的抬动脚步来到左边询问我是否可以坐下。
答案是当然可以。
除了与固定在我脑海里的几副躯体,在人际交流中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残疾者。
“3968只…3969只…”
“你,疼吗?”左侧传来细微的三个字音打断了我的数老虎计划。我缓慢僵硬的抬头望向他,组织了很多次语言最终失败。
“我不,那你呢?”清楚的听到这几个字来源于我的声带。于是鼓起勇气想与他亲近一点。
“你是不舒服吗?对了你吃早餐了吗?”
“我…吃了。”他回答的时候眼神迟疑嘴唇微颤,看得我更怀疑自己,难道我这么不会聊天吗?
是的。因为我们又沉默了15分钟,直到手背开始回血我才想起叫护士。
护士离开后他慌忙的站起来朝我鞠躬,于是我鞠的更厉害,因为实在想不通为啥要这么做。他嘴里喃喃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你的手,实在对不起。”
我大胆的蹲下去用手抵着他的头往上抬,学着裘梦平时的语气说道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抱歉,并且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靳无月同学,我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吗?”
我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 ' ')('再次盯上他布满低沉胆怯的眼神,我便给裘梦发信息说不用他回来,要他在课室睡个好的午觉。
“可以。你带路。”
他晕头转向的带着我走了个纽带,最后定在了医院饭堂门口。
一碗小米粥被我吃的干净,碗底反光。
打了个饱嗝儿,抬头对上他平淡的面容,哦不,他脸色又白了。啧,我丑的这么吓人吗?
我礼貌的等着他吃完擦拭嘴角,双手放在腿上与我交谈。
等了十几分钟他还没开口,所以我又饿了。我又喝了一碗南瓜粥。嗝~
“还要吗?这里还有红薯燕麦粥。”还没待我开口我已经拦不住他热情的背影,一碗红薯燕麦牛奶粥正在对我打招呼。哈哈哈你好呀。
我艰难控制着颤抖的右手,完全遵守禁止浪费的生活标语,我可以的。
我已经打不出嗝了,怕吐。
站在医院门口紧抿着嘴巴朝他投去热情交流的眼神,苍天不负有心人。他开始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高三六班的同学。我叫,闻希延。”
大概是我的错觉,他念名字时候的音量更小了一些,我通过嘴型勉强分析出来。
“你好!我是一班的!我叫!靳无月!”嗯!正式一点!这是我妈从小就传授给我的自我介绍小技巧!一句一顿,抑扬顿挫,慷慨激昂!看来非常完美,他很为我着迷了,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靳无月同学,你很自信。可以教教我吗?”
于是我把我妈传授的所有小技巧都细细讲述了一遍,从漫不经心的面部表情到稍带清冷的嗓音语气,就这样组成了一个看着很欠打的我。
他嘴角弧度终于发生变化,诚恳的说着谢谢。
于是在他动作稍大的朝我握手时,我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青痕。不止几道。
我开始发抖,背后汗水全然倾泻,但我动不了。
更加认真的听着他所有话语,因为我开始看不清。
他说:“靳无月同学,谢谢你陪我吃饭。你是春日最神圣的那缕风,祝你每晚都睡得好。”
我麻木的说了无数次谢谢,道了数不清的再见。
他渐渐湮没在风的裂缝里。
同样看不出轮廓的躯体,同样白皙的肤色,胆怯的神色就这样构成了一个闻希延。
我开始狂奔,呼叫着他的名字。他走的很慢,渐渐停在我的眼前。我说我忘了跟你说再见。
他神情呆木的等待我的后话。
“闻希延,你是可以奏鸣的生命时钟。诚恳的祝你做自己。”
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我挥手示意他好好看路。他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
晃到品牌店购置了几个物件儿,付钱的时候才看到裘梦的未接电话。我不敢回拨,便发了短信告诉他我去福元区,随后就去学校。千万要好好午休,不要分心给我。
坐上公交把手机开飞行模式,便开始组织语言对话,在脑海里废弃了好几个计划,脑子乱的成一团毛线。
我放弃了,当我站在房门口的那一刻一切说辞都显得可笑。
我妈坐在病床上织东西,工具是两根筷子,但她的动作看起来无限美妙。曾经落水的灵魂被挂起沐浴,日光下晾晒颜色也变光彩。不经意间抬头对上偷窥的我,她害羞的向我招手,同时把手里的物件儿塞到枕头旁边。
“来,把巧克力给吃了。”撕开包装一囗一囗的喂给我,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八岁。
好像真的是。她温柔的问我杨老师今天有没有夸我。我说着有,我可乖了。杨老师只夸我。
可我今天没去上学,而杨老师是我小学班主任,她从不夸我,因为我从不笑。
我妈是个天使,笑起来贼拉好看。刮着我的鼻尖儿说我的乖儿子。我开始出汗。眼球汗腺极其发达,不一会儿就沾满了全脸。她拿着纸巾给我擦拭,坏笑着说到“成年小伙子了还在这儿哭呢,妈妈的小哭包儿。”
我想张口说我只是出汗了,可我又想说我确实快成年了,最终我只说了“妈,我高三了。”
“对呀,快二模了。妈妈算着呢。考个好成绩给自己当成年礼物。我家月月成年啦,是个有思想的独立个体了。”
“妈,我有礼物吗?”
“有啊,等你爸下班回来咱们就去给你买奥特曼。”她在我的发尖儿柔软的献上一个吻。
“好,谢谢妈。那你在家好好儿的,记得想我。我去上学啦。”为了更加贴切角色,我站起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以示小学生的天真可爱。咯咯咯的对着她笑,她也笑。
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我开始狂笑,无声的笑。艰难的移到医生办公室,脑子混沌,过程缓慢。
所以我根本没能力得知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妈崩溃流泪,一直用眼神盯着我像要刻进骨髓里,嘴里呢喃着“月月十八岁快乐,一直到你八十岁。”
但这些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万物
', ' ')('灵音打乱了时间,我看着我妈病房的那扇窗子飞过了三只鸟,一只虫经过顺便打造了一圈图案。日光来回扫着窗子上的污垢,水渍扭曲像是透露着某种讯息,可我猜不透。
六点钟看护人员开始送餐了,我盘算着我妈的用餐时间,随后准备离开
。
给裘梦发消息骗他我已经到家了。其实我要去接小朋友放学啦。
六点五十我猫在便利店门口注视着人流,一眼就认出裘梦。可他急促行走,完全不给我机会让他停下。
跟着他走了没多久,便感觉到达目的地。他完全没有防备的进入了益达宾馆。
他在大厅站着,我在便利店蹲着。看到他在鼓捣手机,不一会儿信息就传到我这里。
“月月,我去升平街办点儿事。二十分钟后到家给你做饭吃,等我。”
好,等你。
裘梦上楼了。
裘梦上去十分钟了。
裘梦从小旅馆出来了。
我刚从便利店买的烟抽了三根,还有一根燃尽,贴着手指,不痛。
那裘梦呢?
路灯照着他的影子扯下来一层,那是少年心灼的死火,毙于体内。像这样暴露在无数空气的凝视下,无处遁形。看呐,他要把自己给着了。
裘梦离开以后,随后走出来熟悉的一道身影抓住我的眼球,那人身旁依偎着年轻少女。
烟屁股擦在皮肤上似是真的疼,熏的我眼睛泛火光,我想把火球扔到那副躯体上。让他苦痛惨叫,浴火焚烧。
可我只是定在了原地,那人已乘车离去,我突然想起了他的名字。
那是靳知言,那是我的禽兽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