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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崔弗抹了下鼻尖的水滴,支起身,抬头望向远方卷卷而来的乌云。
游鱼跃出水面,景观池塘里蛙鸣声声。林叶被狂风刮得哗哗作响,霎时飞沙走石,天地间一片昏沉。
“你快回去。”他催促也发现了异常的兰登,“一会儿是大暴雨。”
科技还没有精确到万无一失。虽然他今早看了天气预报,却赶不上老天变脸的速度。豆大的雨滴很快砸了下来。噼里啪啦迅速连成一片。现在回庄园避雨自然是最好的方案,但他必须先将工具送回仓房再拿伞。
兰登点头,正要朝山下去,没走两步便折返回来。
“太远了。”他抱怨,“路走不了。”
下山时为融入自然修建的石板小径现在几乎都泡进泥里,又脏又滑。水流自阶梯层层叠叠落成天然的小段瀑布。如果现在要跑回城堡,弄脏鞋袜事小,摔倒事大。再加上就算现在回去,到山下也早被淋湿透了。
“先去仓库。”兰登提起另一个箱子,“我帮你搬回去。”
他也不管崔弗同没同意,直接朝着仓房的方向走去。
崔弗知道自己拗不过他。长兄一个个成年成家远去四海,兰登现在是这座庄园里唯一常驻的主人。没有人敢再瞧不起这个家主最在意的孩子,他嚣张,自信,对一切势在必得,多年前那个躲在安西尔身后的小不点似乎只是崔弗记忆中的错觉。崔弗摇摇头,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再过不了两年他也要离开这里了。崔弗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想。虽然兰登现在还在拼命挤出时间同自己在一起,但安西尔必定为他安排好了未来。鸟儿终归会飞向天空。大雨浸湿了衬衫,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骨骼线条。少年明明已经长大很多,在自己眼里却那么小,仿佛转个身来仍会跳进他怀里撒娇。
好像眨眼已翻天覆地,又好像万事一如从前。
大雨会冲出许多藏在绿茵间的断枝残叶,将干净的花园又弄得脏兮兮。因此整理雨后的花园对崔弗总是一件大工程。不过他不认为这很麻烦——上帝公平,他得到一天假期,自然就该付出一天劳作。关上大门,他抹干净额头不断滴落的雨水,脱下繁重的工作服。天色彻底沉坠,正是午后却暗若黄昏。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里,崔弗正摸索门旁的开关,掌心却覆上了陌生的触感。
灼热呼吸打在蓄了水珠的脖颈纹路间,熟悉的身体贴近后背。崔弗抓住握着他的手,摸到滚烫的皮肤。
“你淋了雨,容易感冒。”他将打哆嗦的少年环入怀中,“先换件吧。”
崔弗摸索到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解开。兰登没事就跑他这边来午睡,他不得不考虑周全。干净昂贵的制服和他的工作服并列在同一个柜子里,显得别扭又好笑。
热。这是崔弗触到脸颊的第一记忆。他伸手向下,沾了一手水珠,冷的,烫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兰登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淋了个通透。崔弗一颗一颗解开扣子,将布料与皮肤剥离。他摸到了后背初具雏形的线条间的流水。兰登生性活泼好动,有家庭医生都为之称赞的好身体,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弱不禁风。怀中赤裸的上身紧紧贴着胸膛,兰登胳膊缠在他脖颈上。今天的雨异乎寻常地大,仓房里的空气湿得能拧出水。
崔弗将已经泡汤的衬衫丢到一边,“我去给你拿衣——”
他还没说完,陌生的触感便贴在了唇上。
湿雾不再漫无目的地飘荡在偌大的仓房。它们像是一瞬间找到了方向,铺天盖地朝崔弗压来。背后的铁门顷刻润成一堵水墙,柔软,温和,又不容拒绝地将他一点点向里面拖。
“兰登!”
惊诧远远大过了享受。崔弗用力推开身上的人。他烧糊涂了吗?
然而兰登仍然不肯放开他,很快又贴了上来。
“抱我……”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赶走,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凭借本能去寻找触碰令人安心的熟悉体温。从未有过的热量正自尾椎如藤蔓般一点点向上攀爬侵蚀植入大脑,寄生于每一根神经和骨骼。
明明有很多次的。他模模糊糊地想。在每一个午睡醒来时,意识模糊间无论如何胡乱扑腾,都会落入另一个稳固安全的怀抱。
然而现在那个人不要他了。
苦涩的雨破开天空,意识在滚烫的阴暗中不断下坠。一缕浅薄的微光刺穿深渊,他拼命去抓,手中空无一物。女人的影子在水面明耀的天光中波动。
不要抛下我。不要再留我一个人。
他想要叫喊,然而所有呼唤都散入水中,成为湖心破碎的气泡。
崔弗终于明白为何墙里墙外都在下雨。
一个正在分化的,纯粹干净的Omega,与一个单身多年少有发泄的Alpha共处一室。信息素毫不掩饰直接的邀请信号疯狂地挑战着生理本能。但他不能答应。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他花园里的天使。初次分化时无法控制的热潮也许会让兰
', ' ')('登丧失基本的理性和判断力,可他不能没有底线。
“冷静点,兰登。”他试图推开埋在自己肩头的少年,“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虽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处于分化年龄段的人了,但庄园里有各种抑制剂以备不时之需。医生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紧急状况。
然而他的拒绝似乎在瞬间刺激到了Omega极度敏感的神经。兰登死死抓着他的胳膊,指甲陷进肉里似要刺出血来,将他抱得更紧。“不准走!”他尖叫道,“你也要把我丢在这里吗!”
他会和那个女人一样说再见,然后再也不见。某天忽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记忆中一个没有落脚的浮点。
崔弗心知眼前的人被彻底宠坏了——兰登已经习惯了所有人服从他的命令。没有人想,也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要求。
然而自己也一样。
“我不会。”他像小时候两人在秋千椅上那样,一次次抚摸过少年后脑勺柔软的尾羽,“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这是错的,崔弗想。大错特错。可是他见不得他唯一的孩子在他怀中绝望地哭泣。阳光下缤纷的泡沫很快会破碎,但足以带来片刻欢愉。
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忽然软作缠绵的雨化进他怀里。少年又像当初没骨头一样紧紧黏在他身上。嘴唇再度贴上来,交换苦涩的液体。
“我爱你,崔弗。”滚烫发咸的雨水滴落,“我只有你了。”
湿热的雨季,水流浩浩荡荡浸过植物根部没入泥土。涨满水的喷泉不断向外拨开浪花。中心顶端神像在空无一人的庭院正中垂下眼眸,洁白翅膀的羽毛沾了人间尘泥。它眼角的泪珠高高坠落,滴入肮脏的池水。
也落入洗得发白褪色的床单。
生性温和的男人哪怕心中情绪再强烈,信息素也是柔软的。浅浅青草香溶进潮涌的雨气,不容拒绝地笼罩住阴暗狭小空间里的一角。
“放轻松。”坚硬的胡渣扎着稚嫩的脸颊,像蔷薇的小刺不痛不痒,“你太紧了……”
赤身裸体的少年试图用胳膊挡住眼睛,然而手腕却被摁过了头顶。崔弗一边亲吻他脖颈皮肤下那片流动的雨云,一边在里外都一片湿热的身体里推进。
兰登脸色苍白,却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崔弗吻着撬开他嘴唇,以免他太用力咬伤自己,收到了笨拙又积极的回应。
“人们接吻是因为爱。”崔弗松手,替少年擦掉额上疼出的水,“如果一个人不爱你,他是不会吻你的。”
他好像进到点了,轻轻抽动兰登就舒服得眯起眼睛直哼,“那你爱我。”
“我当然爱你。”他叹息,“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崔弗知道和情热上头的兰登解释再多都是白搭。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他现在没有半路退缩的可能,只能尽可能地教给这个孩子更多的东西,以保护他以后不被未来的Alpha伤害。
他一点点深进甬道,退出来些许,又再深入一截。从未打开过的身体被性器强行撑开,两条腿紧紧盘在崔弗腰上。Omega天生适应性爱的身体缠着前端不放,溅开越来越多的水花。
“慢、慢一点……崔弗、呜……”疼痛自尾椎以下随着冲撞一波波袭来。温柔了十六年的男人第一次没有听兰登的话。可被填满的快乐远远超越了痛苦。快感的浪潮将他抛起又接住。饱含情欲快乐的泪珠不断自眼角滚下。摇晃的铁床吱呀作响,他只知道抓紧男人结实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逃出生天,而不顾是谁将他带进这片罪恶的乐园。
四肢百骸都被快感冲散,软成一滩的骨头做不出任何抵抗。最深处被反反复复顶撞的软肉爽得要命,仿佛有什么即将裂开。
“不、那里……”
神志恍惚间他死死掐着男人的胳膊,害怕一旦松手下一秒就会沉入深渊。崔弗轻轻吻了下他额头,随后卡进前端。“这里是你的生殖腔。”他握着少年的手放在腹部,让对方感受灼热的凸起,“孩子要属于你和你爱的人。”
床上的兰登已经不剩多少意识了,他腰上轻轻动一下眼泪便爽得直流。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崔弗指腹轻轻抚过湿润的睫毛,在混乱的呻吟声中射进了柔软深处。
台灯亮着,兰登独自坐在桌前看书。木门忽然被敲响。他几步跑过去拉开。
“崔——”
嘴巴迅速被捂住。来人紧张地左右看了一圈,抓住他的手。
“我从医生那里要来的。一定记得吃。”男人叮嘱,“不要告诉别人今天的事。”
最迟明天,整栋别墅都会知道兰登分化的事情。就连安西尔也很快就会从外面赶回来。一个Omega儿子——之前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关上门,匆匆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兰登摊开手,掌心是一片被剪下的小药片。他端起书桌上的水杯,走到卧室窗前。
雨已经停下,花园四处挂着淋漓的珠露。不少花朵被冲碎,一片狼藉惨不忍睹。然而白色的满天星因
', ' ')('为骨朵太小大多逃过一劫,成片成片在晚风中摇曳。云雨散去,星月将出。
兰登指尖轻动。小小的白色药片飞入花圃,与泥地散落的满天星一道静待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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