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师父。晏小姐将食物施与阿夏,阿夏心中无暗,没有避她如洪水猛兽的道理。但同住是为了照料离开父母的婴儿,阿夏恪守本心,晏小姐醉心学术,没有任何非分的行为。”
阿夏达杰的解释句句合情合理,普拉萨利却听得心惊肉跳。他认为,阿夏达杰找了这么无可辩驳的理由,哪里是为了说服别人,分明已经说服了自己。
普拉萨利的目的并不是在辩论上胜过阿夏达杰,他要将这唯一的、前途光明的徒弟从歧路上拉回来。“你的话或许是对的,但我要你留在寺里,从此断绝与你口中的晏小姐的一切联系,你答应不答应?”
阿夏达杰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面容:“师父,医院的病人需要阿夏。”
普拉萨利见阿夏达杰毫无悔改的意思,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从心头窜起。他大声地责问他:“你现今只看得到医院的病人,就看不到村里的人了吗?”他冷笑了一声,残酷地戳穿阿夏达杰,“恐怕是那个晏小姐需要你吧!”
“师父,是阿夏想渡晏小姐。”
“好啊好啊,你终于说出了真心话!”普拉萨利气极反笑。他随手拿过依在门后的扫帚,狠狠地击打在阿夏达杰的身上。
普拉萨利的力气极大,阿夏达杰又是瘦弱的身躯,几次责打之下,他摔倒在地上,但又迅速地爬起。静谧的佛堂之中回响着沉闷的击打声,和阿夏达杰忍不住从紧咬的牙关间溢出的痛哼。
佛堂正中的释迦摩尼双手分别结无畏印、与愿印,满目慈悲地垂眸望着座下苦苦忍受的人。
打了二十来下,普拉萨利毕竟上了年纪,无以为继。他仿佛也经历了一波痛击,浑身汗湿,只有拄着扫帚才能勉强站住。“在佛祖面前,我再问你一遍,你肯不肯断绝与晏小姐的一切联系,从此悉心向佛?”
阿夏达杰痛到蜷缩在蒲团上,瘦弱的身体却仿佛有着无比坚定的姿态。“师父,阿夏想渡晏小姐。”
“阿夏,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人?你每天花费四五个小时往返两地,这个时间你可以帮助多少村民,可以精进多少修为?”
正如普拉萨利认定阿夏达杰走入歧途,阿夏达杰也认为普拉萨利陷入了执念:“佛祖度化世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因一人还是千人、万人而作取舍。师父,阿夏向佛的心从未改变。阿夏知道师父珍惜我的名声,但虚名何足贵?师父劝我不要执着,阿夏也劝师父不要执着。”
普拉萨利用尽了气力,阿夏达杰却并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只觉得痛心。“你要一错到底,我却不能眼睁睁看你掉入深渊,也只能关住你。你要知道,关你不是目的,你要好好想想我说的,想想佛祖的教导。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放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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