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鄎低头一看,除了一小盒子糕点还有个布袋和尚呢,脖子上套着串大佛珠,咧嘴巴笑哈哈。到底是八岁的孩童,他就满目里都是渴望,为难道:“要是被四哥发现了……”
陆梨打断他:“快拿着吧,四殿下要是敢说小九爷半句,奴婢替你挡着。”
她说得随口自然,却叫人听出她像能够当四哥的家,莫名的把她与楚邹的关系拉近。
楚鄎听着竟是觉得顺耳的,猜他的四哥怕是真正常了。他就揩在怀里走出去,边走边说:“等我想好了能送你什么,我这便给你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昨天开始放假了,赶去买了套衣服,然后又剪了头发,不然回家估计该被老妈打shi了。
理发师义愤填膺地说:每天看你骑着小电动从门前过,头发越长越长,三四个月也不进来剪,真想一把剪子镖出去把你拖进来(╰_╯)#
第159章 『伍贰』情出何起
广生右门下两个小宫女正在窃窃私语,忽而踌躇着相互轻捶几下。眼瞅见楚邹向跟前走近,连忙小碎步踅过来,娇滴滴地对楚邹屈膝一福:“奴婢见过四殿下。”
“请四殿下安。”
欲语还休的作态,仔细把楚邹瞥了一眼,又低下头来。
楚邹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谦和淡漠地点了点头,然后一道青衣纁裳从她二个身旁路过。都是才进宫的十四五岁宫女,看着他年轻的英姿,那衣袍上繁复尊贵的宫廷刺绣,天家气度折煞人也,不免各个心花荡漾。好半天了才回过神来,互相打闹着问:“猜他刚才可看我了?”
“瞧着像看了。也看我了吗?”
“呀,两个不害臊,人家马上可要复立太子了……”嗤嗤地捂脸低笑。
一贯沉默的小榛子听见了,便难得地主动开口道:“爷今儿真是威风十足了,朝中那些个大臣现下还在议论着。”
四年漫长幽禁,期间道不清千百个暗无天日的苦郁与磨砺。楚邹抬起修长双腿拐进吉祥门里,听见了也只作点了点下颌没有应。
前头咸安门下走出来个八_九岁的小男孩,一只手提着个糕点盒子,一手抱着个拳头大点的木雕,黝光发亮的。看见自己迎面过来,表情便显得有些窘迫。
楚邹认真一睇,见是小九,不免讶异顿足。看他似在尴尬拿了自己的东西,又不想把它还回来,便动容道:“九弟在这里?可要进去坐上一坐?”
那目中是有暖意与讨好的,叫楚鄎看了像浑身哪儿不自在。他想他原不该与他四哥这样亲近的,怎的就奇怪地过来了呢。手指头捻着布袋罗汉,用力做一副冷淡语调应道:“不了,还得回去抄四篇《春秋》,回头康妃要检查。”
好像在楚邹跟前把锦秀提一提,就能够将彼此应有的距离平复。
那八岁身条儿立在楚邹的对面,兄弟二个面目依稀如昨日,一晃眼一个已是成年。到底是血缘至亲,莫名叫人生出几许时光荏苒的怅然。
楚邹心底是悸动的,清俊面庞上便浮起暖笑,点点头道:“也好,院子里蚊蝇子多,乍然进去的人恐怕没几个受得住。”
说着退去一旁往路让开,让楚鄎从正中的甬道上过去。
他自小本是备受父皇母后恩宠的皇四子,打四岁进宫起一应用度皆无不讲究,当年东宫被废时亦是这般酷热的七月,不知乍然进去又是如何忍受。楚鄎想起五岁那年杵在咸安门外偷探的那幕沉寂,心弦便不自禁颤动。
面无表情地走了几步,忽然开口道:“我觉着她人讨喜着呢,四哥可对她好一些。”话没说完就赶紧地快步走掉了。
少年男孩背影拂风,偶有侧过来的脸庞映透着孙皇后的清晰轮廓。那兄弟手足情愫在风中弥荡,楚邹便轻轻抿了抿下唇:“好。”
低头应一声,举步继续望前。
春禧殿里,陆梨正在条案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背影在昏蒙的光线下纤柔而静谧。陆安海那个老太监,从小教她的是太监奴才那一套营营苟且的偷生自保技巧,李嬷嬷调教她的却是如何更好地做个有上层宫廷气度的美娇人。眼见十四岁的她,腰杆儿和肩膀从来都是端得板直,那后腰谷凹进去,沿两胯妩媚地迎出来,她却兀自掩藏得甚好。穿上褂子裙子一遮看不太出,但去掉衣缕后那曼妙起伏的曲线,却叫人甘愿为她弃之生赴之死。
那天晚上第一次留在楚邹简陋的四角床架下过夜,楚邹因着那头初的窒息的痛,一直悸动得难以阖眼。便趁着她熟睡后把她扳去一侧,那精致薄唇沿着她秀美的蝴蝶骨徐徐往下,将她无一不轻轻地抚了个遍。她的腰际后有个可爱的梨涡子,像能够盛水哩,他用薄唇在那涡子里轻沾,她竟然在睡梦中就泛成汪海了。像天生为了他而生,对他竟是那样的敏感。
午后的日头打着人眼目涣散,楚邹站在场院子里望着陆梨,看着她在灰蒙光线下手腕子一动一动,忽然又俯下身去翻他桌案上的笔记。他便生出光阴不复亦不等人的悯然,轻步踅上了台阶。
陆梨正想偷看他上回写到小碧绿伢是为了什么,眼睛才贴着桌面,忽而腰际就被从后面一抱。一双清健有力的臂膀环上来,话也不说就照着她的锁骨徐徐向上摁。
那雅淡的宫廷熏香熟悉,她蓦地反应过来,连忙扳着楚邹的手指推却:“殿下快别闹,仔细该被人瞧见了。”
楚邹把脸贴在陆梨的颈间蹭着,兀自执着不放:“门都关了慌什么,趁爷不在又在做哪门子坏事?”
那嗓音少见的温柔与霸道,叫人不知他忽然情出于何起。陆梨瞥眼一瞧,果见殿门不知几时被他无声掩上了,她便略松口气,向后抵着他下巴道:“爷可是在觑觎江南白莲教那个案子,这当口爷才刚起来,可千万别出什么棘手的乱子了。”
楚邹用薄唇蹭着陆梨的头发,听了勾唇戏谑:“操心婆,还说不肯做爷的‘谋臣’。”却也不愿过多谈论那个案子,只敷衍应道:“爷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莽撞的太子了,心中自有城府与分寸。要的不过是这次去江南办案的差事罢,男儿膝下黄金万两,从哪儿栽倒的便要从哪儿再爬起来。倒是你,今儿与老二在丹陛下说了甚么,看着挺亲密的。”
一边吃味地说着,一边把手探进她的小衣下若有似无地欺负。他的坏好像在她的面前从来不虚伪亦不生涩,从小一颗枕头一张床长大的,知她是自己的了便兀自随意。
陆梨的衣裳都被他隔变了形,他再这么不知疲倦地欺下去,她该没一件小衣能穿得上了。
陆梨就把楚邹的手摁住,不让他继续乱动,语含嗔怪道:“还能说什么,泰庆王他早就认出了我的身份,说爷只怕就要开始册妃纳嫔了,要等着看我的好戏哩……爷不说,可奴婢也猜着那个女子是谁了。可是宋玉柔的胞姐儿玉妍小姐么?她家世鼎盛,容貌亦是生得人中佼佼,配爷倒是天作之合呢。以她宋家在军中的声望,将来爷也易与二殿下对抗。爷可喜欢她?”
此刻寂寞宫梁下两个人贴得甚近,那细语轻言间怎的感觉像是一对小夫妻。只得今朝,而不知明日。
楚邹愣了一怔,动作就不禁慢下来。他是没预料陆梨如今的心思已是这般洞透与聪敏的,默了一瞬便道:“你想让爷娶她么?只此一次机会容你回答。你若想让我娶她,若不肯做你爷的女人,我娶谁便都娶了。”
那睿毅的凤目中光芒熠熠,陆梨仰起下颌,凝着楚邹的瘦与孤与寂,她的眼里便也像有了水雾。含笑道:“梨子今儿在后右门下看到六公主和她的选侍娘了,在这后宫里没有身家地位的妃嫔,连带着膝下的骨肉亦都是卑惶。梨子打小吃过那样的滋味,不愿意将来自己的孩子亦在宫墙根下继续牵狗儿晃荡。若殿下一定要纳妃,最后我更愿意出宫哩。爷宠幸谁便宠了,隔着三丈高宫墙,里头的望不穿外头,外头的望不见里头,殿下他年九五至尊、广开后廷,梨子心里也不惦记。”
她的声音很轻,怎得笑着却有些酸涩,便迅速把头低下来。轻轻地绞了下衣角,复又泰然一抬头:“这些话挑在今天说也好,殿下眼看就要复立东宫了,我们把距离刚刚好断在这样的时刻,日后分开了要回忆也有得回忆,彼此也未有造成伤害,这辈子怎样都是好的呢。”
这四方紫禁城里难蓄亲情,便是荣华盛宠如当年的自己,亦不是难逃在墙根下绕迷宫的茫惘?
楚邹用指尖抚了抚陆梨姣好的颜颊:“可你舍得把爷弃在这座牢笼里不要么?爷不是父皇,亦不愿重复走父皇的那一条路。为政之路莫若一定要牺牲女子乎?你且容我点光景,便是他日必须要暂时选妃纳嫔,爷也只记着你的好,在安置走她们之间断不会异动一丝一毫。”
她的美如沉鱼落雁,笑着亦是,酸楚了亦是。楚邹说着,不自禁动情地吻上陆梨的红唇,那灵巧的舌尖在她唇齿间勾绊着,使人被缠绵得无有呼吸。他对这些方面也好像很容易无师自通,这才没多久的时日,便从一开始的生涩不谙过度到对她轻易拿捏了。那用情纠缠间陆梨被他紧紧地吸附,只是无力地把腰肢熨帖而来。楚邹便抵上她的额头,轻喘着对她祈求道:“给爷一次好么?再勇敢一点,让爷真正成为要过你的男人,你便不会再害怕与犹豫了。”
清泽的嗓音中夹含着一股决绝与隐痛,陆梨下意识把手在他那里一触,果然便碰到了他修朗袍服下轩昂起的嚣张。她如今已是晓得了他的精悍,连忙为难推搡道:“殿下切不可使乱,奴婢昨儿日子就来了的!”
楚邹不信,探手一试方只果然如此。那好容易酝酿起的一腔强势顿地被她打击,他便痛苦地咬着她耳朵呢喃:“那你就忍心爷这样为你难受?你帮着我一回,就一回爷就绕过你!”
说着就把陆梨的手摁上去,陆梨五指顿炽,一只手都够不上他哩。吓得立刻把手松开,楚邹又迅速地将她抓上去,叫她“总舍不得你为难,可今儿就不许你逃。”声音亦变了,那俊美面庞上眉宇蹙起,竟叫人道不出拒绝。陆梨咬着唇央求:“可我不会。”
可那纤柔指尖一拭,却分明与他自己一个人想她的时候全然不一样。楚邹顿地便从隐匿深处激出从未有过的冲动,猛然地将陆梨抵去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