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迷乱地吻着她的眼睛,换着他央求她道:“你不会,爷教你,一次教不会,两次三次今后就熟稔了。爷不想因为女人伤害你,亦不想伤害别人,这项活计你莫不须学会么?他没你不行,爷还能靠谁?”
说着就固执地把陆梨的衫衣拂上去,红颜雪地落满芳华,他轻轻闭目俯身,少倾就将她桎梏了起来。陆梨疼得发出一声轻嗯,魂灵便不自觉跟随楚邹漂浮去了,两个不知未来的年轻人儿,在这座废旧寂旷的死人宫下闹着沙沙绵绵的旖旎动静。
“咔——”去了又回的楚鄎从外头推门进来,口中说着:“我想好了送你什么,这个是我去云南治眼睛时买的南海音螺。凑近耳朵可听见大海的声音,我把它送给你抵你的糕……”
“糕”字话音未落,抬眼就看见殿角的灰蒙光影里,四哥正把那个叫陆梨的小宫女抵在墙壁上一动一动。年轻男子颀俊的身躯覆罩着,他看不到陆梨在干什么,只看到她显然很无力,只剩下一只手用力攀附着四哥笔挺的脊梁,而四哥的手正摁在她的喵喵位置,还有些奇怪的声音。
楚鄎的话音就蓦地一滞,尴尬失语起来。
“糟了……是小九爷?”好容易才给他二个维系起来的兄弟情分,陆梨慌得紧忙清醒。那顿愕中楚邹便觉身心俱赴,猛地轧倒在她已然无有衣缕遮掩的锁骨下。浮生赴死,陆梨的指尖没预兆便被他一股奇怪溢漫。
听见身后动静停滞,楚邹空旷得亦不能回头,只用清展的肩膀挡着陆梨,然后吃力地哑声:“就搁在花盆座上吧……叫她一会自取!”
那样的嗓音,怎得竟带有奇异的狠绝与鸷烈,竟无端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楚鄎第一次见到四哥这样陌生的一面,八岁的小脸上眉宇纠结地拧着,应了声“嗯”连忙迅速地卷袍子跑开。
“杀了爷才解恨呢。”陆梨重重地在楚邹肩上捶了几下。无措地兜着手心里的透明,连梨花儿上都被他溅到了,怎的就那样坏。是恨怨的,不想见他也见了,不想心疼他也疼了,他便是这样的带着毒,偏要霸道地桎梏着她一步步陷进去与他好。
楚邹任随着陆梨打,她此刻娇虚脱力,便打着也是叫人不痛。只是怜宠地凝着她道:“九弟是你带回来的?”
“还问,好容易哄到这儿了,也肯主动进门,这下被你吓跑,看回头爷自个儿怎么挽回……唔!”那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凤目生辉,叫人目不能长视,陆梨嗔恼不看他。只话音还未泯,呼吸却又被他将将堵住。
听见楚邹温柔地俯在耳边动情道:“蠢麟子太监,你就是爷在这座紫禁城里唯一的光。你便不要我,爷今生该将何去何从……”说着便将她的两手环上自己的颈。
……
那蓝绿格子天花下再度复了宁静,两个人便在无人的废宫下紧紧相拥着,久久痴缠着没有容她再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有木有觉得我撒了一点糖,星星眼@@~
第160章 『伍贰』盘根知底
那缠绵弥久如沧海桑田,等到口唇缱绻分开时候,彼此的目色都已迷离。手抚在他清展的背上亦把痕迹擦干,逗留着一股男儿淡淡的麝香味道。
一路打尚食局回去, 眉间肤表颜色如花似娇, 是再怎么瞒也撇不清了, 她也就装闷儿不解释。姐妹们招手叫:“梨子, 帮我把水瓢子过过来。”她嘴上应一声“诶”, 就给递过去。那轻抿的唇瓣似樱桃般嫣红, 当真是美得绝尘了,那废太子爷私下是怎么与她?陆梨泰然不说, 留下姐妹们几双暧昧洞穿的眼神儿。
……
光阴在紫禁城里无声游走, 皇觉寺与泽当寺的和尚喇嘛一直唱经唱到十六那天就走了, 这一年的七月中元节似乎显得尤为的宁静平和,没有了过去几年的那种阴凄鬼魅。
打七月十七那天,漠北边塞建威将军宋寞传回急涵, 说谡真王完颜霍已经带着千余人马通了关。果然如楚昂先前所预料的, 留下正室王妃所出的老大和老三代掌国事,带了十五岁的郡主完颜娇与第二子及第四子一路往辽东而下。
楚昂从祭典之后便颁了旨意,施恩与楚邹上早朝旁听。这大抵也是为着让他有个正经的露脸差事,免得回头完颜霍张口联姻,以楚邹眼下的处境亦无有能拿得出手的。可见用心之良苦。
但并没有开口让楚邹搬出咸安宫,亦无有吐露只言片语要复立他的太子之位。成年皇子的册立与幼子不同,东宫一旦成年,便意味着要从皇帝的手中分出部分的朝政予以预热。楚昂今次考虑慎重。
尚衣监于七月十一那天,为楚邹重新量裁了新的皇子袍服,繁复庄重的宫廷刺绣,搭在楚邹颀俊的身型上显得异样精神。没有辇驾,一路从西北头出来皆须步行。皇帝五更上朝,前朝大臣们半夜寅时天未亮就得穿衣洗漱站在午门外等候。玄武门卯时下钥,天始破晓,奴才们顶着清晨薄雾静悄悄进宫换差,便总能看到废太子着一袭或黑或蓝的团领袍,身后跟着低头勾肩的跟班小榛子,一路出启祥门到前庭奉天殿早朝。
三层的汉白玉台阶他一步步稳重而上,朗朗苍穹之下风吹着他清颀的袍摆,勾勒出一幕轩昂浩荡的画面。正殿之下四海升平,他仪表堂堂地立于那金龙宝座的左侧下方,并无有多言,一切皆是谦卑恭顺得恰到好处。遇皇帝提问,亦答得条条是道井然有序。
从卯时起,巳时回去,日复一日,周而复始,那气度是叫朝臣们也不敢轻易再诟病的。
眼见着风头就要起来了,怕不是不久就要开始册妃立嫔。虽忌惮着他将要兴起的态势,却也并无谁人想把千金女儿许给他,因为不知他这几经跌宕的命运里还将有些什么在等待。
唯只领侍卫内大臣宋岩一贯的泰然自若,好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众朝臣也都知道他宋家的为人做派,那是行止谨慎、唯皇帝马首是瞻的,暗地里都叫他们父子为“圣恩马屁虫”,对他这样的态度也就不以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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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静谧,景仁宫里荡着莲子汤羹的味道。正中的嵌玉屏罗汉榻上,张贵妃雍容华贵地端姿而坐,已近四十岁的脸容上气势盛得十足。
老二楚邝掩在右端间的格子屏风后,有心没绪地斜倚在躺椅上逗着一只猫。
听张贵妃悠悠启口道:“这后宫里虽说得宠的不少,到底还是本宫在当着家。你二个素日与康妃亲善,本宫不管你们,你们倒以为本宫是瞎了眼的病猫怎的,竟敢胡闹到我宫里的婢女头上。你们倒是说说,今儿这事该怎么处置?”
话虽说得慢慢淡淡,可那内里的威严却分明叫人骨头寒渗。
大奕王朝内廷制度森严,今上皇帝更是尤其厌恶宫廷秽乱之事,倘使被揪出太监与宫女通奸,除非得了主位娘娘的特赦,轻则被撵出宫,重则该得当场仗毙。
底下跪着倆双胞胎太监袁明袁白,十八九的白俊模样,此刻衣裳上殷红吻痕凌乱,好不狼狈。听了这话只是使劲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都是奴才二个糊涂,先头见这宫女撩襟子勾引,原本还不搭睬,可她越发撩得臊,后来见露了肉就不坚定了……实在是她撩拨在先,求娘娘看在戚干爹的份上,饶了哥儿二个吧,下次万万不敢再犯了!”
边上跪着个宫女,颈子脸上还沾着口水未干,闻言紧忙嘁嘁哭诉道:“血口喷人的太监,分明是奴婢打翻了杯子,胸前淋湿了一片,他二个见宫墙下无人,就说要给奴婢吹吹,奴婢躲着不肯不让,他二个就搬出戚总管来要挟奴婢……呜呜呜……奴婢素日得娘娘教诲,怎会干出那等丢人之事,求娘娘明察!”
那嘤呜之声哭得情真意切,娇弱惹人怜,老二楚邝不禁斜眼往格子外看了一眼。
那兄弟二个模样生得俊俏,因为擅长钻营拍马,打小讨得戚世忠喜欢,就没少在宫里干龌龊勾当。陆梨还是个蠢瓜子太监的时候,就常常被他二个哄着讹钱骗吃,今朝叫母妃煞煞他倆畜生气焰也好。
楚邝讽弄地勾了勾唇角,兀自收回眼神。对那宫女若隐若现的两个白晃胸脯亦视若无睹。
张贵妃自有计较,打断宫女哭诉:“哟,敢把戚世忠也搬出来吓本宫了,瞧瞧这胆大包天的。你们兄弟倆仗着是他干儿子,平素轻易没人敢得罪,可本宫到底还是这东西六宫的主事。如今谡真王进京朝贡,万岁爷正要肃清内廷风气,就以你两个今日的罪行,就是本宫把你倆即刻赶出宫去,只怕戚公公他也不敢说半句不是。”
她的嗓音忽然冷硬起来,袁明袁白听得脊骨一哆嗦,果然紧张了。戚世忠虽纵着他们,可也是有个限度的,跟在他身边做事,一星半点的心思都猜度不出来,为着不得罪皇帝,难保会舍弃他兄弟两个不管。
但他俩在宫里宫外胡作非为,这些年人们买他面子,皆是因为他倆还是内廷的公公、是戚世忠跟前得宠的红人。如果一朝被打出去,那就立刻成了街边的臭狗屎,是人都敢过来吐口唾沫踩两脚。
袁明袁白当下把头磕得越发猛了,哭丧道:“奴才们不敢,奴才们不敢!娘娘只要饶了我二个,叫做什么事儿我兄弟都愿意!”
嗤。张贵妃勾唇冷笑:“这话本宫可不敢当,谁都知道你两个是康妃跟前的哈巴狗,舔着脸儿的跟进根出。也是本宫菩萨心肠,今儿若不是犯到了我头上,没准别的主子早把你二个揪去万岁爷跟前,叫你两个卷铺盖滚蛋了。”
“是娘娘厚德,求娘娘赏脸给奴才效劳。”知道有松动,两个口气顿时悄悄松了一些。
张贵妃见吓够了就挥挥手,命身边闲人都退出去,慢悠悠道:“倒是也没什么,你两个近日在宫里找人,专找那没人要的老嬷嬷,又偷着把人往承乾宫里带,本宫看着奇怪得紧,这里头可有什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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