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秦骞算不得漫长的,头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过女人,所有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性知识都来自电视和网络。
而在那些家庭伦理剧、宫斗剧、都市苦情剧等等的几乎一切电视剧里,只要女人抱着肚子呻吟两声,下身还流血,那必然是流产了。
林殊当然不是女人,可他下面长了个女人才有的屄,甚至还有子宫,虽然发育得都不是很好,但是该有的也都有了,自己干他的那几次也全都射在了里面,该不会真的……?
秦骞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直愣愣地盯着里屋的门帘发呆。
林殊就在那扇门后。他腹痛难耐,好不容易硬撑到被抱回家里,疼得抽泣不已,却一直捂着肚子不松手,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看,哭着要他们都走。耐心地哄劝了好一会儿也不行,眼看着他哭得都要断气了,他们才不得已答应离开,只留章凌一个人在屋里照顾他。
说是离开,三个人却谁都没有真正走出这个小小的院子,只沉默地,心急如焚地等候在外间。
都大半天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秦骞一会儿想到林殊痛苦的表情,一会儿又想到自己那个不知道还在不在的“孩子”,心里头完全是一团乱麻,又是担忧又是沉闷发痛。
“你……”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了章遥,却发现这个一向泰山崩于前都能声色不动的青年此时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里又添了一份紧张:“你上次干他是什么时候?你这次走之前。”
章遥也看向他,眼里的红血丝还没来得及完全消退,颇有几分憔悴,看在秦骞眼里,那就是老婆被别的男人抢走之后的颓废。他像看傻子一般盯着秦骞看了一会儿,又一言不发地调转了目光。
秦骞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咔嚓几声脆响,心里的烦躁却无处排遣:“你装什么傻?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的种……”
柳司明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把他当女人看了?”
“操,你个小白脸还有脸笑!”秦骞的火气突突直往上冒,恶狠狠地拍着桌子骂道:“搞我老婆的账还没跟你算呢,要真把我儿子搞掉了,看我不弄死你!”
柳司明原本懒得跟这个在自己眼里还是个小崽子的家伙计较,但是对方这样连番挑衅,他终于不耐烦了,望着秦骞的眼神阴狠而怨毒,嗓音却又轻又缓:“你要是自己找死,我倒也愿意成全你,就怕你不敢。”
“谁不敢谁是孙子!”
“吵什么!”
正在两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的时候,章凌骂骂咧咧地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好不容易才让他睡着!”
“怎么样?”章遥哑着嗓子问,紧紧地盯住妹妹的眼睛不放,“好点了吗?需不需要什么药?我记得仓库里还有一些。”
章凌摇摇头:“不用了。”
秦骞离开紧张地插嘴:“那他人怎么了?肚子还疼吗?还有……孩、孩子……”
柳司明阴沉着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由地握紧了,掌心被指甲掐得生疼,那如初生的玫瑰花瓣一般鲜嫩美丽的嘴唇都被洁白贝齿咬出来一点血痕,却惹得章凌瞪了他好几眼。
林殊刚才哭累了,抽噎着睡了过去,章凌便趁机检查了下他的身体。一想到刚刚自己看见的,林殊下面那处被玩弄得红肿热胀、凄惨可怜的女穴,章凌心里就又是心疼又是嫉妒,面对柳司明自然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章凌先前就忙了快一整天,又照顾了林殊这么久,头发都凌乱了,神情疲惫不堪,多少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再出声催促。她慢条斯理地站了好一会儿,沐浴在三个男人焦急得快要吃人的灼灼目光中也坦然自得,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地开口:“你们放心,他没事,就是……”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追问。
“你们,谁能弄到卫生巾?”
三十四岁这一年,林殊才终于来了月经初潮。
其实不久之前他自己就隐隐有所预感——该说是身体里那不完全的雌性部分的本能预知吗?小肚子开始频繁的酸软,后腰的肌肉也酸胀得好似刚干过什么重体力活儿,身体的一切反应都在彰示着某种生理变化的缓慢来临。但是他下意识说服自己只是床事太过,身子遭不住了,还因此推拒过章遥的几次求欢,可是等章遥外出之后就被秦骞那小坏胚趁虚而入,然后就是柳司明……
林殊难受地蜷缩起身子,整个人都躲在温暖柔软的棉被之中,可是还是觉得冷,浑身都冷得厉害,尤其是小腹,冰冷的坠胀感与剧烈的绞痛掺和在一起,疼得他眼泪都下来了,却又没有力气哭,只能抽抽嗒嗒地掉着泪珠,将枕巾都打湿了大片。
“……怎么这么严重?”
柳司明站在床边,眼睁睁看着林殊疼得身子都哆嗦着,不自觉地小幅度变换着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的姿势,他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不由冒出了一丝隐约的悔意。
要不是……自己那次做得太狠了,说不定他也不会疼成这样。
', ' ')('“止疼药也没有了。”
章遥虚虚地拢着林殊颤个不停的肩头,他并不敢碰到他,林殊也不许他碰,一碰就大哭着要他走,连帮忙揉揉肚子也不行。他现在简直变成了一只浑身都长着尖刺却偏偏腹部柔软脆弱的刺猬,任何人都不给碰他的死穴,只想自己硬抗着,咬着牙忍受着一阵阵几乎在被狼牙棒无情翻搅腹腔一般的剧痛。
“让开让开!”
秦骞小跑着端着一锅滚烫的红糖姜水过来要喂给林殊,被章凌一把揪住了:“你想把他的舌头烫掉吗!再晾一会儿!”
她已经灌好了一只暖水袋,拧好塞子后用手背试了试水温,觉得这个温度没问题了,才试探性地轻轻掀了掀被子一角:“塞个暖水袋好不好?暖暖肚子。”
“呜……唔啊……不……不碰……”
“我不碰你,让你自己放。”章凌的声音柔得不可思议,宛如一位耐心哄着不听话的孩子的妈妈,娘得她自己都在心里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林殊睁开被泪水糊得朦胧不清的眼睛,他被腹痛折磨得太狠了,又本能地畏惧着已经在他心里刻下极其深重的侵略印象的雄性,虽然章凌也总是对他很凶,可是她极具亲和力的女性化的外表还是会让人下意识地放松警惕。
章凌……真的跟静华好像啊,都是长头发,长得也有点像,他迷迷糊糊地想。
要是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是静华就好了,他们都分开这么久了,他真的好想静华啊。可是柳司明那个坏家伙还骗他……骗他说静华是因为不想要他了才丢下他和女儿一个人走了……静华才不会不要他……肚子好痛……
林殊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章凌却以为他是肚子难受得厉害,也顾不上他愿不愿意,立刻把暖水袋往被子里一塞,又抱过来一床厚被子往他身上盖。
“会不会太厚了?”章遥在一边看得忧心忡忡,“万一压得他呼吸困难……”
“应该不会吧?”章凌被这么一说也有点迟疑,“但他不是吵着说冷吗?多盖点没坏处。”
“你行不行啊?”秦骞怀疑地打量了章凌几眼,“你不也是女的吗?你那个的时候也这么办的?”
章凌皮笑肉不笑:“我又不痛经,但怎么着也比你们这帮男的强啊。”
末日以来物资处处短缺,营养又跟不上,桃源里仅有的几个女性都陆续出现了月经不规律的现象,甚至慢慢地就不来月经了。章凌自己本来体质就有点特殊,以前的太平时候就三两个月才来一次月经,现在更是将近一年都没有姨妈造访,又没有痛经的经验,这点照顾人的法子都是看身边的女性朋友学来的,但是看起来效果还不错,林殊的抽噎声小了下去,身子也慢慢舒展开一点了。
见此情景,三个男人终于也暗暗松了口气。秦骞还不死心,自己含了口红糖水黏黏糊糊就要来喂林殊喝,被柳司明青筋突起的手拎着脖领子掼到一边,两人险些又打起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章凌头疼不已,“还有那个暴食者……”
提到正事,几人也都严肃起来。几位异能者一起商量了下具体部署,大致都有了个章程。
“都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干呢。”章凌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赶人。
章遥还有点不舍得,忍不住把安静下来的林殊从被子里扒出来一点,轻轻亲了一口:“那我走了,林哥。”
已经差不多要陷入半睡半醒状态的男人被吵醒,立刻哼哼唧唧地推了他一把,嗓音里还含着一点不满的哭腔。等到秦骞跟柳司明也不甘示弱地凑过来的时候,他终于委屈地哼哭出声:“干嘛呀,我难受,还闹我……”
“好好,不闹了,宝贝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几人无可奈何,只得准备离开。
章凌帮他换了个暖水袋,刚也准备走,便感觉衣角被极轻微地扯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林殊的半张脸还埋在被子里,手指头却轻轻勾住了她的衣角,眼睛红通通的,水光盈盈,看上去有点可怜。
“……怎么了?”
他半垂着眼睛不说话,章凌却觉得自己的心都砰砰跳得激烈,嗓子眼儿也莫名其妙地发干。
“那……我留下来,陪你睡?”
即使觉察到从哥哥那里陡然投过来的锐利目光,她却还是头脑发昏,什么都顾不上了,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反应。
林殊还是没出声,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被子里,许久之后,才小声地“嗯”了一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