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作者: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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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巧子回信时也附带说过,他寄回的钱资,家里嫌的是下九流,怕被乡邻说他们家靠吃当乐伎的儿子的,便从来也没有外露过,更别谈兴师动众地搬家。
所以,顾越说要替他接人,他一直是当作暖心话听听而已,并未想过能成真。
苏安喃喃道:“这么说也对,现在我在洛阳有宅子,好歹也算朝什么……”顾越道:“五品文散朝议大夫。”苏安道:“嗯,五品,诶,你是几品?我对比一下。”顾越道:“六品。”苏安道:“哈哈,比你高。”顾越:“……”苏安笑道:“我答应你了。”
是夜,二人同床,时间过得漫长。顾越一向事前细盘算,事后不思量,又念苏安有伤,早休息为好,故而先睡了去。苏安的心思却总在天上飞,夜半才合眼。
一直到睡着,苏安也没有再问顾越关于韦文馗的事,更没再和顾越提起李林甫和惠妃。他确实得意,是为人之常情,可他也知趣,明眼看出顾越想的是金蝉脱壳,从韦家的沼泽之中挣脱出去,又怎能再搅起另一潭污水去泼顾越?
他得替他挡下来。
第二日,苏安放弃了刨根问底,只是乖乖遵照顾员外的指示,向梨园使张行昀申请为期一月的修沐,暂避锋芒,不再参与宫中宴饷。
却没有料到,自己身为梨园供奉的生活,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到底和从前迥然不同了。
从里来说,他可以穿着官户才能穿的丝绸底衣睡觉,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吃酥山了;从外来说,他可以戴进贤冠,去大明宫任何一座宫殿里侍驾,甚至包括宣政殿和紫宸殿;从进来说,他从此步辇代行,二马拉车,在城内靴子都不必沾一下地;从出来说,若他未带护卫,轻易在街市露身份,便要被围观的人们堵得寸步难行。
最让他悸动的事情是,虽然这些并没有能改变自己乐户的身份,但,他终于有了一块和顾越一模一样的晶润光滑的水苍玉佩。人们见他,不再喊“公子”,而是喊“大人”或是“供奉”。
半月内,应裴延的邀请,苏安又和顾越一同去参加了三场诗会。说是诗会,其实往往就是在风水宜人的私家庄园里,顾越和裴延等人进小屋子谋事,他在外面和洛书赏雨,逗小苏。
洛书总是怨他回绝填词,不近人情,他仍然坚持己见,吓唬说要找张侍郎当面对质,吓得洛书每每求饶。不过,他偶尔问起为何不见品茗时,洛书的神色就变得和裴延一样,沉寂而死板了。
也有人开始教导他,再不能说下流词汇,再不能把酒令当作诗用,还要他读太学里《尚书》、《礼记》等等古籍,又如洛书,专门从妙开师父处订做了一个彩绘木面具送给他,形似凤蝶,画的是昆仑奴,只合住鼻梁以上的部分,既神秘又美观,还能遮掩身份,可谓一箭三雕。
如此,适应了新的生活之后,苏安一边等候家人来京,一边又把牡丹坊重新开张了起来——他知道朝中不久将有风暴来临,但,无论格局如何变化,既然逢遇灾年,他便要尽己所能,做些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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