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哥哥(1 / 2)

<h1>19、哥哥</h1>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片废墟,今天看来,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她甚至能想象到,如果自己横死在这个旧房子里,明天的报纸上绝对是头条,某身份不明的女子被枪杀,地点就是曾经死于意外大火事件的庄家。

周围,早已物是人非,没有邻居,也没有可以询问的人,这一趟,就这样,没有任何收获,她有些失望的叫老于调头离开,殊不知,不远处,一辆白色的普桑正缓缓的跟上来。

车辆行驶到极其繁华的地段,红灯时间长,人行道上全是人,索性,看到还有三分钟的加长红灯,老于打开车窗伸出头往外看去。

她坐在后排座位上,脑子乱乱的,忽然,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声音很小,加上外面熙熙攘攘的车辆,只是让她感觉到异常,却没有警惕起来,蓦地,一双手钳住她的肩膀,快速的往外拖,这时驾驶位上的老于已经走下车,动作迅速的走到后面,与正在奋力拉她的人纠缠在一起。

很意外的,看起来瘦弱的老于并不是那么的弱不禁风,双手以柔克刚,缓缓的制住来人递过来的拳头,很轻易的送回去,重重的给了对方致命一击,那个身形高大,并且浑身肌肉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手伸进腰间,这个掏枪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老于的眼睛,他忽然抓住车门,摁住男人的肩膀,狠狠的将他的胳膊扣进去。

疼痛让这个高大的男人忍住惊叫,面部肌肉痉挛般的痛苦,当他再次将手抽出来,老于已经用手中的消音手枪对准了他的腹部,“噗噗”两声很轻很轻的枪响,在闹市中,被遮掩,无人知道,这个最繁华的地段,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角逐。

“老于!”庄小蝶坐在后排座上,握紧手中的刀匕首,不想,从右边攻击的两个男人一声不响的倒地,而他们的身后,走过来一个穿着浅色t恤的男人,他快速的座上后座,用枪抵着庄小蝶的脑袋,低声对老于吼道:“开车!”

老于有了几秒钟的犹豫,然后看到两边倒地的人,不声不响的发动车子,正好,这时候,绿灯亮了,一切恢复正常,除了身后不明就里的尖叫声,车子里静的可怕。

这个男人和刚才的人不是一伙的,她看得出来,而且,他举着手枪的手很谨慎,似乎怕随时会伤了她。

“开车到前面的十字路口你下车,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男人低沉的嗓音,脸上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庄小蝶愣愣的望着他,这个面孔为何如此熟悉,让她感觉,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这个梦,太长,长到让她忘记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他的脸,就在昨天,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很快,一闪而过,却是过目难忘。

老于没有反抗,他已经看出了点端倪,不需要担心她的安全,只是,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告诉韩天洛。

十字路口,老于下车,男人手中的枪依然对着庄小蝶,然后指着她,让她坐在驾驶位上,自己,依然坐在后排。

车子快速的发动,看着后视镜里的老于越来越远,庄小蝶心中竟然舒了一口气,后排的男人果然收回手中的枪,静静的盯着她的后背。

他眉峰轻挑,直直的盯着她的脖颈,并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什么,而从他的目光中,她看到了一抹异样的情绪,他,在压抑着什么。

庄小蝶猛踩油门,几分钟的时间,将车飙到了人烟稀少的海边,她不认得路,但只知道,现在的时间,太阳当空照,没什么人有心情欣赏海景。

“现在可以说话了,你是谁?刚才为什么要救我?”庄小蝶开口,却看到他忽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方盒子,放在前面的座位上,应该是个仪器类的东西,他在怕人窃听。

当她正要开口追问的时候,男人终于开口了,“小蝶,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不要再回来了!”

他的话一出,她便知道,是他,她嗫嚅着开口:“哥哥,你是我哥哥,对不对?”

他顿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将头转向窗外,“你现在,应该处于失忆状态,还能记得我,我感到很高兴,但是,恢复记忆,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所以,你不如继续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你是第二个知道我名字的人,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知晓过去和拥有回忆是一个人的权力,你们这是在剥夺我的权力!”她忽然愠怒,想起过往的种种,还有昨晚上,那个陌生女人对自己的威胁,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该知道,那样,只有死路一条!”

一句话,让她僵在了那里,死路一条,她究竟是为何而失忆,又是为何而被人追杀,她是不是庄舟的女儿庄小蝶,为什么大火过后,只有她活了下来?!

“我是庄小蝶,庄舟是我爸爸,对不对?我们家着了一场大火,大火过后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失忆了,为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庄小蝶近乎疯狂的从前面的座位压下身子,死死的拉住他的袖口。

“如果我说,是韩天洛,你信吗?”男人慢慢的吐出几个字,脸上露出不忍。

庄小蝶不语,她想说不相信,但是,有什么理由让她不相信呢?韩天洛的身份地位,杀一个人如同捏死一直蚂蚁,他杀过的人也许太多了,根本不记得有谁,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她的心正在拼命的抗拒这样一个事实。

“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韩天洛的手里有多少血债,你不会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沉下来,隐隐的,有股恨意从脸上流露出来,拳头紧握。

“那如果我杀了他,你是不是会给我一个完整的答案呢?”庄小蝶脸上的表情变得淡然,她不能爱上他,即使他不是杀父仇人,也不是个好人,她当然不会大义凛然到想要替天行道,但是,她无法容忍,那场灭门的大火会是他放出来的。

男人犹豫了片刻,随即开口:“会。”

他的口气带着不确定,但眼中的恨意告诉她,这不是谎言,但她更想确定一些事情,“那最起码,你要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叫庄齐,是你哥哥,庄舟是我们的爸爸,其他的,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要试图去查什么,你不可能查到,即使有,也是死亡证明,所以,在杀死韩天洛之前,你不需要知道任何缘由,保护好自己,懂吗?”庄齐双手恩在庄小蝶的肩膀上,很认真的对她说,“我并不是想让你背上复仇的包袱,但是,你执意要问,我无法隐瞒。”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爸爸和妈妈白白死掉,这个仇,我会一点一点的跟他算!”她不想否认,自己对这个哥哥是有感觉的,他让她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但是不完整,也不能构成完整的记忆。

“做任何事情,前提必须要在保证你自身安全之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真实姓名,到目前为止,只有我和金鳞知道你还活着!”庄齐有些担心,金鳞是不是会将庄小蝶还活着的事说出去,但是,他想,应该有办法告诉她,威逼利诱也好,直接灭口也罢,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

“我会小心,可是,哥哥,为什么我的户籍证明里只有一张死亡证明呢?我为什么要被死亡?”庄小蝶追问着,她不死心,也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活着。

阳光照在车身上,没有开空调的小空间里,暖烘烘的,她的额头溢出细细的汗珠,反手握着庄齐的双手,热热的手心,虽然空气变得令人焦躁,但她却感到无限的真实,是的,也许下一分钟,她就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个真实的自己。

“你和我一样,都是s组织里的顶级杀手,但是,组织派你去执行任务,你不同意,结果,就遭到封杀,你性子太过耿直,不肯屈服,但,也是这样,遭到组织的追杀,就在他们追杀你的那一天,家里也遭到了大火,爸爸,妈妈,全都葬身火海,然后,我们都以为你也死了。”

“结果我还活的好好的,出现在你们的视线范围之内,成为韩天洛的未婚妻,然后,组织就开始派人狙杀我,不断的派人,选在我不在韩天洛的范围之内,对不对?”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有很多人,都是冲着她的命而去,韩天洛,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根本无法对付他,甚至是,不敢对付!

庄齐不说话,默认了这个事实,他当然不知道,庄小蝶在逃离庄家的时候,遭到的追杀,不止是一方势力。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离开这里,回到韩天洛的身边,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杀了他,或者爱上他,要看你自己了。”

庄齐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些捉摸不定的神情,这些神情,带着些眷恋,还有,说不出的情感,让她有一瞬间的错觉,那种情感,不单单是亲情。

“哥哥,我会努力,报仇,绝不会就这样屈服,s组织过河拆桥,我也绝不会回去,你都已经发现了我,别人怎么可能不会知道,早晚会曝光的,在这之前,我会将想要做的事情做完。”她当然猜得出,那个向自己寻回匕首的人,就叫金鳞,也许她们以前是好友,也许,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搭档,这些,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知道,自己家的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会在暗中保护你,只是,量力而为,如果有任何危险,我都不会同意你去做的,韩天洛,不是个善茬,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庄齐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口快,说出了不该说的话,韩天洛就算再该死,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这一切来的太快,但似乎是在预料之中,她不得不说,自己在纠结了这么久以后,终于查出了自己的身份,只是,韩天洛是罪魁祸首,这个事情,怎么听起来如此的讽刺,她险些,只差一点,就要爱上他了,不是吗?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也许,你可以从他身上获取很多资料,这些资料,用来推翻一个人,要比血淋淋的杀戮来的痛快!”想起家人的死,庄齐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他当初一直不相信庄小蝶还活在世上的事实,现在看来,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性的,简直是上天相助,她,竟然成了最接近韩天洛的唯一一个人。

“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要履行诺言,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告诉我!”她答应,她什么都答应,反正,自己只是一张死亡证明,借用倪安安的身份,还有什么事不可为呢?脑海中,那一场大火,更加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会的,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庄齐松开她的手,打开车门,然后离开,头也不回的,而庄小蝶,继续坐在车里发呆,她正在想,如果韩天洛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解释。

也许,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韩天洛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她的事情,单是孟媛之一直无法拨通的电话都让他坐立不安,从昨晚开始,孟媛之在进入他旗下的一家娱乐场所以后,人就失踪了,连带失踪的,还有她的两名同事。

所有的监控录像,好像都在同一时间坏掉,而里面的监控录像只显示她离开的身影,接着,所有的信息都如同石沉大海,等待他的,只有电话里客服甜美的声音。

韩天洛低着头,仔细的回想,忽然,一个人的脸庞出现在脑海中,是他,一定是维克,否则,绝对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而当他拨通维克的手机,竟然是正在通话中,他有些气恼的将手中的资料重重的仍在办公桌上,孟媛之,为什么你一定要踏入这个行业,为什么一定要他担心。

回忆里,那个肥嘟嘟的女孩子,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傻笑,手中举着五彩的风车,不停的扯着他的衣服,“哥哥,哥哥带我去玩,带我去玩嘛!”

他不忍,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就在他动用所有的人手去调查的时候,手机上发来一条短消息,“想要孟警官不受伤吗?那就玩个看图猜猜看的游戏吧?!输了,可怪不得任何人!”

手机再次震动响起,竟是一张图片,图片上是被蒙着眼睛的孟媛之,短袖警服被褪到锁骨下端,几乎就要露出雪白的肌肤,而嘴角的鲜血说明,她已经受了伤,斜斜的靠在一个门边,门口,地上堆着一堆啤酒,甚至是许多零零碎碎的小食品,她光着脚,脚下磨出不少血泡,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变的倔强。

他的心似乎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下,双眸中的凌厉之色愈加狠绝,静静的看着照片,然后,将画面放大,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清晰度提升,然后忽然站起身,朝外面走去,电话拨给钟离:“速度跟我到南郊的新城殡仪馆去,叫上赫冰!”

他浑身的肃杀之气让周围的任何人都不敢怠慢,走路的步伐下意识的加快,他怎么能让她受伤,孟媛之,他曾经最疼爱的小妹妹,只是因为黑白之间的色差,便隔绝了他们之间距离,成为一道无法逾越的横沟。

孟媛之被蒙着眼睛,静静的坐着,不时的,有人来为她喝水,她没有拒绝,这种情况,人在没有水喝的情况下,将会失去所有的力量,她当然不会傻到像被绑票的无辜者,闹脾气,拒绝喝水,期间不时的有人想要来揩油,都被她挣扎着给踹开了,不是他们害怕,而是他们不敢,老大要留的,是个活生生的,完整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声,她费力的磨蹭着蒙眼睛的黑布,好不容易,能看到一些东西,凌乱的地方,散发着一股阴沉沉的潮湿味道,她禁不住抽了一口气,双手腕被手铐铐得牢牢的,背在身后,并且,和身后的一张铁柱子挂在一起,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将手翻转过来的机会。

终于,蒙着眼睛的黑布被她彻底给磨到了额头以上的位置,这才看清楚这里的状况,和普通的小屋,除了满地的废纸片什么也没有,而她的两个同伴也不见了踪影,她不敢出声,很担心他们的下落,又不知道,那些绑架她的人会冷不丁的走进来,看见她这样,然后再绑起来,那种被很多双眼睛死死盯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个时候,她的心即使有一万个害怕也来不及,突然好想念韩天洛,他一再的拒绝她,将她推得远远的,虽然伤了她的心,却也让她知道,他的心里还是在乎她的,如果这一次,自己不幸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心。

这些,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逃出去,手铐是她自己的手铐,但,该用什么给弄开?

一缕乱糟糟的头发耷拉在耳边,让她忽然灵光一闪,发饰,她的发饰里有一根很细很细的铁针,不久以前买的时候就在想,这是不是可以当做开锁的工具呢?看来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头上的那根铁针捏在手中,手腕处已经被手铐磨得变了颜色,火辣辣的疼让她忍不住想要吼出来,但是,这种情况下,只有坚持,再坚持,想想抓自己的这些人,看起来并不想是要谋财害命,难道真的是绑票?为了钱?还是为了……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的用铁针戳进手铐的锁眼里。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插进手铐中的铁针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每当她充满期望的时候,那本该发出“卡塔”一声响的东西,却只有变弯曲的铁针,心中的愠怒,几乎磨灭了她的耐心,索性,深呼一口气,继续,这时,门开了,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她怎么弄开的?”其中一个黄头发的对身边年纪约小点的男人说道。

“不知道,刚才看看还好好地!”年纪小点的看到孟媛之的样子,吓了一跳,知道,再晚一点,她恐怕就要逃出去了,于是,拨拉一下自己额前的长头发,漂染了一撮红色的发型看起来更像个鹦鹉。

“出了差错,咱俩也不用活了!”黄发对鹦鹉弟嘟囔,随即走到孟媛之面前,摸了一把她的肩膀,看看她的手,还好,是手铐不是绳子,否则,说不定已经被解开了,他感到倍感安慰,掰开她的掌心,什么也没有,这才放心的站起来。

“我走了,你留在这里守着,守丢了,你就直接吞枪自尽好了。”黄头发的男人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弄得鹦鹉弟满脸的郁闷,他看着坐在那一声不响的孟媛之,露出讪讪的笑容,“警察同志,我可不是罪魁祸首,如果你今天有幸没死的话,千万不要追究我的责任,我哪知道要抓的人是警察呀!”

他的话听起来怎么有种逃脱罪名的嫌隙,孟媛之嘴角轻扬,他应该还没多大,可以用来威逼利诱一下,于是,摆出一副大姐姐的神情,气定神闲:“我对你这种小兵没兴趣,不过,我现在特别想听首歌,你能给我放放吗?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本以为这个漂亮的女警察会说出一些比较为难他的话,不想,她只是想听一首歌,反正,老大交代了,他要一直守在这里,所以,放首歌听也不为过,拿过手机,那是他最近刚买的最流行的苹果手机,有些得意的打开,随口问:“想听什么歌?”

“突然很想听周杰伦的回到过去!特别想念一个人。”她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容,平复了她一颗急躁的心,随着音乐盘旋在空中,她用手捋直了那根铁丝,然后开始缓慢的,顺着力道朝锁眼里戳进去,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微笑着,静静的看着前方。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时间在旁闷不吭声,寂寞下手毫无分寸,不懂得轻重之分,沉默支撑绕过陌生,静静看着凌晨黄昏,你的身影,失去平衡,慢慢下沉……”一首沉淀在心底很久的歌曲,一首让她瞬间能将思绪缠绕到过去的歌曲,美妙的音乐,不合时宜的记忆在瞬间打开,就像撒满地面的阳光,一发不可收拾。

记忆回到中学时期,她选择了距离韩天洛最近的女子中学,这所学校里没有男生,每当,她坐着韩天洛的摩托车离开学校的时候,总是被许多人羡慕,嫉妒,但她并不介意,靠着他结实的后背,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好闻的气息,没有普通男生身上的汗臭味,他的衣服,总是干净整洁,十指干净而修长,良好的修养让他很少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

戴着和他一样的头盔,听着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那种美妙的感觉,成为她学生时代最美好的事情,偶尔,她会和人谈起,眉飞色舞,但他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气定神闲,比起那些大学里只会谈恋爱,抽烟喝酒的男生,他身上,多了一种淡淡的书香味,她会在风吹起长发的时候扬起脸,呆呆的问他:“澈哥哥,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他不语,良久,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我想做一命优秀的警察。”

惩奸除恶,或者为社会除暴安良等等的话语他说不出来,但是脸上笃定的目光让他看起来更令人信服,她总是一脸愕然:“为什么一定要当警察?”那么斯文的他,怎么会喜欢那么血腥的东西?自己的父亲就是个警察,每个不回家的夜晚,妈妈都会为他担心到彻夜不眠,她,不想做这样一个等待爱人回家的女子。

他笑,笑容很淡,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轻声说:“那是我从小的梦想,我有种预感,以后,我一定不会让爸爸失望。”小小的媛之怎么会知道,他的爸爸,才是最出色的特警,也许,有时候会为了卧底仿佛会被时间遗忘,家人,亲情,都变得微不足道,但是,作为一个还不成熟的男人,他想要体验,体验那种感觉。

音乐声落下,她的思绪被强行带回来,手腕处“咔啪”一声轻微的声响,让她心中一阵窃喜,终于自由了,不等鹦鹉弟说话,她已经伸出一只拳头,狠狠的砸在他脸上,她不能,不能让自己成为筹码,从她进入女子警校开始,就告诉自己,女人不是弱者,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为了心中的那个梦想,任何困难面前,她都会选择坚强。

夺过鹦鹉弟口袋里的枪,她拿着枪小心翼翼的移动到门边,从门缝中望出去,外面围坐着七八个怀里端着砍刀的人,看来,他们只是普通的黑道团伙,有备而来,目的性很强,这个目的,是谁,她还不清楚,但是,目标的力量远远大过了她,索性,缩回身体,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但是,不等她说话,躺在地上的鹦鹉弟忽然大叫一声,引来了外面人的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过来,撞门声响起,小小的木门怎么能抵挡得住,她的脸色一变,忽然,门被踹开,直接倒在地上,一把枪对准她,却并不扣动扳机,而是走出来几个男人,赤手空拳的与她搏斗起来,顿时,一阵乱斗,但是,那唯一持枪的男人并没有扣动扳机,这也是她一直能活得好好的原因。

撂倒几个男人之后,她开始感觉自己有些无力,手腕处的伤痛在挥拳时被触动,疼痛让她不得不选择用腿,那双修长的美腿在踢出去之后,漂亮的收回,地上倒了一地,她用手枪对准几个人的大腿,分别射出去,满地的伤者只有瞪眼的份,那持枪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不等手枪对准她,就已经被踢飞,右脸部受到撞击,被迫倒在地上。

她快速的一跃而起,不想,外面的人更多,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们没有枪,却抱着玩玩看看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如此狰狞,她不得不举起拳头,再次作战,但是,这一次,她的力气真的不多,面对那些力量大如牛的男人,她终于败下阵来,被围困在正中间,护住自己的脑袋,后背,肩膀,肚子全都被施以重创,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暖暖的,热热的。

眼前的情形开始变得模糊,她不得不掐着自己的一点肉,不让自己睡过去,意念支撑着她,活下来,是必须的,看着她终于倒在地上不动了,那些拳头才停了下来。

忽然,那些人开始慢慢的后退,仿佛见鬼了一般,脸上的表情全都是惊恐不安的,接着,昏昏沉沉的她被抱起来,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脸庞,是他,他来了,她的心里变得无比心安,好像,她的精神支柱已经出现,她不必再死撑下去。

韩天洛的表情冷的,如同万年寒冰,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气息让周围的人都望而却步,很快,他的人包围了整个现场,他的眼睛一眨不眨,黑眸中透着杀气,只一个字,令现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仿佛调入了人间炼狱。

“杀!”

他一声令下,现场由一片寂静,变成了杀戮的战场,没有子弹,也没有任何高级的武器,只有拳头,最原始的工具,变成了不多会儿的血流成河。

韩天洛一声不响的抱着她,走了出去,坐上车,呼啸而去,她闭着眼睛,脸上,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他的心,痛到了极点,她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妹,却是伤她最深的人,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因着他,报考了警校,因着他,变得公私不分,因着他,她深入虎穴,只想帮他查出那些幕后指使。

一幕甜蜜的画面显现在脑海中,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着痛,那是一个暴雨的夜晚,他承诺会接她放学,结果,他因为功课没有完成而耽误了时间,当夜色笼罩,他淋着雨在学校里四处奔跑寻她的时候,一把伞出现在他的头上,转过身,只见,个头不高的她费力的点着脚尖,为他撑着伞,微笑着说:“澈哥哥,你终于来了!”

那一刻,他的心,即使是万年冰山,也会被融化,他揽她入怀,这样可爱乖巧的小女孩,真的是个合格的妹妹,他没有说什么,她也会懂得,她要等的,不过是一个承诺,一个让她一直信奉他的承诺。

但是现在,十年的变迁,时光不再,她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他却,再也不是那个她心目中的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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