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3)(2 / 2)

但你没办法在照顾我的同时,还能照顾你自己。岑柏言平静地看着宣兆,你很忙吧,白天跑前跑后地照顾我,晚上还要顾着学校和公司的事。每次你来美国,一天可以睡多久?五个小时?四个小时?还是更短?

岑柏言理性的分析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刀,直直插入宣兆心口,宣兆的脸色一点点变得灰败。

我会改的,我会改.

宣兆痛得几乎要痉挛,有那么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想要留住岑柏言,留下他。

他做错的事情他统统都会改,他会很努力,他全都改。

你没做错,不用改什么。岑柏言微微一笑,你现在是宣家家主,你做得够好了。你的外公在天有灵,他会为你骄傲的。

这句话让宣兆瞬间怔住了,眼底浮起闪烁的水光。

你以前说过你想成为我这样的人,其实我也很羡慕你,岑柏言喉结上下一动,虽然我没见过他们,但我猜你外公肯定正直又刚强,你妈妈应该很温柔吧,他们都很爱你。

不像我,我似乎从来没有感受过家人的爱。

宣兆再也抑制不住心口汹涌而起的酸涩,他垂下头,眼睫微微一颤,一滴水珠砸在了毛毯上。

帮了严明一家人的是你吧?岑柏言问道,语气却是笃定的,这么久以来,帮我挡着国内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也是你吧?

宣兆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安静地沉默着。

岑柏言停顿了一下,又轻声说:资助我出国的,也是你对不对?

他不是傻子,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万家和宣家乱成一锅粥了,他作为漩涡中心的人物,却能够不受打扰、清清静静的学习,他知道宣兆一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很多事。

谢谢你,宣兆,岑柏言说,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了我什么,你做的这些也足够还清了。

宣兆全身僵硬,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岑柏言的话越平静、越诚恳,他的心就越凉。扎在他心头的那把刀子在血肉里碾压,将他的胸膛生生掏出一个大洞,风从那个偌大的血洞里穿过,吹得宣兆骨髓生冷。

以后别再说自己虚伪、冷血了,岑柏言轻叹了一口气,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这句话,岑柏言安静地等着宣兆的回答,宣兆却始终低垂着头,腿上搭着的毛毯被水渍洇出一片浅浅的印记。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宣兆用几不可察的声音说:那你呢?你还喜欢我吗?

岑柏言舌根泛起涩意,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

宣兆是他那么那么爱过的人,他也努力过,但是真的做不到。

我对你说这些,是怕你误会。我不是因为恨你所以才拒绝你,岑柏言嗓音低沉,我只是.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了。

宣兆已经觉察不到痛了,他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麻木地坐在沙发上,麻木地听着岑柏言的话。

岑静香做了很坏的事,她犯下的错就要自己承担责任,所以我没有阻止你报复他们,她应得的,岑柏言的声音波澜不惊,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我也不想.我的妈妈是这样的人。

宣兆拿起毯子,披在自己身上,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

太难看了,真的太难看了,快遮上,全部遮住.

可是她是我妈,岑柏言闭了闭眼,她身败名裂、穷困潦倒,都是她的报应,她活该,她不值得同情,可.可我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对不起那么多人,唯独没有对不起我。将来她老了,我不能不管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冻死、饿死、穷死。

岑柏言在很多个深夜扪心自问,他和宣兆要怎么在一起?

他们还要怎么样,才能心无芥蒂地相爱?

我要走了,请假太久,教授该生气了。岑柏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宣兆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把自己的身体裹在毛毯下,但依旧浑身冰冷。

明明春天都要来了,怎么还是这么冷?

岑柏言再次拿起拐棍,轻轻放在了沙发上,就在宣兆触手可及的地方。

别再把它丢掉了。岑柏言说。

最后岑柏言说了什么,宣兆没有听见,他耳鸣的很厉害,耳朵里呼呼地灌着风。

从嘴型来看,岑柏言说的似乎是再见。

而后,宣兆眼睁睁看着岑柏言转过身,那个转身的瞬间在宣兆瞳孔里被无限拉长,明明他一伸手就能拉住岑柏言,他却分明地感受到不可能了。

岑柏言走了,岑柏言不要他了,他再也没有岑柏言了。

病房的门打开,岑柏言脚步微微一顿,握着门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脑海里忽然轰一声巨响

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

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响起,像是卡了盘的录音带,尖锐地在宣兆脑中叫嚣着。

宣兆安静地坐着,静到仿佛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先是左膝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然后这丝痛意蔓延到小腿、小腹、腰、背、手臂.痛楚像是浪潮,铺天盖地地朝宣兆迎面扑来,他痛的蜷缩起身体。

生不得好生,死不得好死。

他撒的谎太多了,唯一一次赌咒竟然就真的灵验了。

宣兆木然地掀起毛毯,把头也盖住,整个人缩在毯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毛毯下传来极其压抑的呜咽,黑色拐棍滚落在了地上却无人理会,孤零零的。

下章回国了回国了

第98章 墓园

三天后,宣兆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去的时候他带了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装满了各种调料、干货和采药,回来的时候却是孑然一身,除了一个背包、一支拐棍,什么也没有。

龚叔亲自到机场接他,通道口缓步走出来一道消瘦身影,步伐不稳,左脚就和被拖着前行似的,仿佛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龚叔心急如焚,接过宣兆的包问长问短,问他的腿疼不疼,问那个臭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宣兆笑着摇摇头,说没有,一切都挺好的。

他这三天几乎没怎么合眼,此刻眼窝深陷,发丝凌乱,嘴唇发青,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

龚叔苍老浑浊的眼里瞬间泛起了泪意,背过身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折腾自己.

宣兆鼻头一酸,龚叔这么大年纪了,他却还让龚叔处处为他操心,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啊?

叔,我真没事,宣兆揽过龚叔的肩膀,放心。

司机在外面等着了,直接去医院,龚叔说,不许说不去。

好,听你的,去医院。宣兆接着垂眸,片刻后低声说,叔,你能先送我去个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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