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来做主?宣兆一声轻笑,他双腿交叠,食指在膝头一下一下地轻敲着,劳烦告知一下,您代表哪部法律来做这个主?我孤陋寡闻,不知道执法人员还能替被侵害人做决定的。
民警一噎,这顶大帽子扣的,他可不敢戴啊!
于是他忙不迭摇手:做不了做不了,我做不了主,我呀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明白了,那还是我来做主吧。宣兆保持着脸上斯文且儒雅的微笑,彬彬有礼地说,不接受调解,寻衅滋事致人轻微伤的,依律赔偿、拘留,一样都不能少。
明白您的诉求了,民|警点头,那我们就按程序给办。
宣兆颔首:有劳。
门外有人敲了下门,民|警向宣兆示意他出去一下,两分钟后他再次回到询问室,对宣兆说:帅哥,你妹那什么,对方说想和你聊聊,你觉得呢?
当然可以,宣兆很大方地点了点头,哥哥哪有不见妹妹的道理。
得到了准允,满脸泪痕的岑情狼狈地冲了进来,哭着说:都是王太保干的,不关我的事,求求你别逼我了.
宣兆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像是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抬手轻轻摩挲着下巴,饶有兴味地观看岑情的哭戏.
岑情哭得肩膀上下抽搐,甚至叫了宣兆"哥",说她要是被拘留了就有了案底,往后在学校里怎么做人云云.
小姑娘长得确实漂亮,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很难不心生怜惜,宣兆却垂头"扑哧"一声,拍掌叫好道:"哭的很好,还有别的吗?下跪认错在演出单里吗?求人就这点诚意,还不够啊."
岑情一愣,眼底的悔恨瞬间褪去,怨毒地盯着宣兆:"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宣兆不解地嗯?了一声,他撩起衣袖,露出左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是谁要逼死谁?
"你别得意,我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这样对他的妈妈妹妹,你以为他还会和你在一起?"岑情阴恻恻地一笑,"你在我们面前威风有什么用,还不是贱的三天两头往我哥那儿跑?我哥他非常生气,他不会再要你了。"
说完这句话,岑情得意洋洋地昂起头,想要欣赏宣兆失魂落魄痛彻心扉的样子,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宣兆岿然不动,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说完了?宣兆缓缓站起身,抖了抖大衣下摆,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岑情咬着牙看着宣兆的背影,忽然出声喊道,你根本就不爱我哥吧?之前你骗他利用他,现在你又不顾他的感受要弄死他妹妹,我哥为了你要死要活,一颗真心喂了狗!我哥马上就会回来找你算账,你给我等着!
宣兆眉间浮起一丝不耐烦,他慢慢摇了摇头,忽然低低笑了出声。
岑情咬牙切齿:你笑什么?
以前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宣兆顿了顿,不过是个蠢货。
岑情气急败坏地喊:你说什么?!
宣兆懒得和她多费口舌,笑声里满是嘲弄:愚不可及。
扔下这四个字,宣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太保这件事不过是点小把戏,宣兆根本不放在眼里,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非要把岑情弄进去拘留。
只不过岑情做错了两件事,触碰了宣兆的底线。
第一件错事,她不该打扰宣谕。岑情耍了小聪明,让王太保一伙人在疗养院蹲他。宣兆每周都会去疗养院,那是他一周里最放松、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这个时候对宣兆下手确实是个好时机。宣谕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医生说已经可以带她去外面陌生的环境逛逛了,却因为宣兆受伤而再次受了刺激,用瓷碗的碎片割伤了自己。
第二件错事,她不该打扰岑柏言。她想让岑柏言来替她求情,岑情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不过岑柏言
宣兆心头猛地一跳。
岑柏言会吗?会为了妹妹而主动联系他吗?
回花园公寓的车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东家正在后座闭着眼歇息,看起来是睡着了。
他悄悄将车里放的轻音乐声调低。
大衣外套里的手机突然一震,宣兆眼睫一颤,猛然睁开眼,迅速拿出手机,解锁的那一刻他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复杂,像是暗暗的紧张,又像是隐隐的期待。
【bic您好,由于?您?每?日?看?阧?咅,遨您帮阧?咅?上?赞,+这个?1625io2,3个钟有99388?左?右】
原来只是垃圾短信罢了。
宣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沉思片刻,垂眸露出了一个苦笑,而后再度闭上了双眼。
今日第一更~二更十二点前,走几章剧情就车祸!
第100章 空白卡片
司机将宣兆送到花园公寓门口,还想要将他送进小区,送到家门口。
不用了明哥,宣兆说,你辛苦了,我自己回去。
司机叫陈传明,是个忠厚的中年男人,为难地说:可是龚叔嘱咐了.
王太保袭击事件之后,龚叔尤其担心宣兆的人身安全,恨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找人贴身跟着。
宣兆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陈传明的肩膀:小区安保很好,不会出事。
东家,要不我在这儿等着,你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我再走。陈传明还是不放心。
赶紧回吧,宣兆说,都这么晚了,有这时间多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嫂子上回还说呢,你坐久了长了痔疮,想请个假带你去做手术。
陈传明的老婆也在宣氏工作,负责公司里两层楼的行政维护。
这婆娘.陈传明一个皮肤黝黑的大男人都羞红了脸,挠了挠脖子说,怎么什么都往外捅.
宣兆低笑了声,又指了指车后座:小贝马上就要回学校了吧?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出院礼物,放位置上了,你带回去给他。
陈传明一愣:那怎么行,万万不能收的.小贝这次的手术费就要不少钱了!
小贝是他儿子,上小学三年级,有先天性心脏病,前些时候又发作了,送医院做了手术。
这一年来,小贝的治疗费用都是宣兆负担的,他们家欠宣兆的够多了,怎么好再要他的礼物。
哥,你就别和我见外了,宣兆笑着说,我自己的亲人走的走,病的病,你跟着我办事,我希望你的亲人都好好的。
陈传明一时无言,竟然有些哽咽。
外边都传宣兆多么不近人情、冷漠又强硬,只有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东家从来都是最周到的。
回去吧,替我祝小贝出院快乐,回学校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宣兆说。
他缓步往小区里走,由于左手臂受了伤,撑着拐棍总使不上力,因此走得比平时更慢。
到了楼底下,宣兆仰头朝上看,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透出灯光,唯独他住的第9层,黑黢黢的。
宣兆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他是宣氏的当家人,他身上背负着很多很多个家庭,然而他自己却没有家。
每天晚上回到这里,灯是暗的,房子是空的,没有人等他回家。
宣兆勾唇笑了笑,忽然觉得这种日子索然无味。
他也不知道他仙子啊是为了什么活着的,反正不是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