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逼问道:“当真没有?”她话声越来越低,额上面幕**一片,显是用力多了,冷汗不住渗出,但话声仍是十分严峻。
段誉道:“我何必骗你?你其实不用‘闻言不信’。”
女郎仍是不信,道:“我昏去之时,你何以不揭我面幕?”
段誉摇头道:“我只顾治你背上伤口,没想到此事。”
女郎又气又急,喘息道:“你……你见到我背上肌肤了?你……你在我背上敷药了?”
段誉道:“是啊,你的胭脂膏真灵,我万万料想不到这居然是金创药膏。”
黑衣女郎一顿,继而道:“你过来,扶我一扶。”
段誉道:“好!你原不该说这许多话,多歇一会,再想法子逃生。”说着走过去扶她,手掌尚未碰到她手臂,突然间拍的一声,左颊上热辣辣的吃了一记耳光。她虽在重伤之余,出手仍是极为沉重。
段誉给她打得头晕眼花,身子打了个旋,双手捧住面颊,怒道:“你…你**么又打我?”黑衣女郎又气又急,声音中都不由自主带上了颤音,怒道:“大胆小贼,你……你竟敢碰我身上肌肤,竟敢……竟敢看我的背脊……”急怒之下,登时晕倒,横斜在地。
段誉吓得大叫:“姑娘,姑娘,你没死吧!你可别死啊!”那黑衣女郎不过一时急怒攻心,方才晕倒,段誉那般刺耳尖叫,她当然听得到,只是一时间身子无力,动弹不得。耳边,段誉仍旧一声声“死没死?千万别死!”的乱叫,当真是死了也能给他气活了。
黑衣女郎撑起最后一口真气,怒吼道:“呆子闭嘴。”吼完,人往后一仰,两眼翻白,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段誉从善如流的闭上了嘴。他眼睁睁的看见那女郎背脊上又有大量血水渗出,适才她出掌打人,使力大了,本在慢慢收口的伤处复又破裂,又被段誉气得大吼,扯动背上伤口,愈发雪上加霜。段誉心下暗暗忏愧,想到:“唉,她是个受了伤的姑娘,我又跟她计较些什么呢?便是被打上两巴掌,那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缠’而已,又何必气不过的还嘴,令她大动肝火,伤上加伤呢。”再看一眼那女郎背上依旧渗血的伤口,略一思忖:“这姑娘怪我不该碰她身上肌肤,但若不救,她势必失血过多而死。事已如此,只好从权,最多不过给她再打两记耳光而已。”于是撕下衣襟,给她擦去伤口四周的血渍,但见她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更闻到阵阵幽香,当下不敢多看,匆匆忙忙的挑些胭脂膏儿,敷上伤口,又用自己手帕覆上,随即再撕一条衣摆,压着手帕在黑衣女郎肩头绕了两三圈,小心翼翼打上结,确保她再乱动也不至于牵扯伤口。一切弄好之后,段誉跑到不远处溪水边洗净手脸,顺便就躲了开去。虽说决定了不再和女郎计较,也做好了再被她打两记耳光的心理准备,但是耳光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是能不挨最好还是不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