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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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咯咯咯的笑声渐渐变成畅快的开怀大笑,在这隆隆酝酿着的雷鸣中,显得分外可怖森然,简直叫人忍不住怀疑她与那小琴谁才是魔物。

“咱们何家养了你这么多年,这样,先让人下人把那狐媚子的尸体抛去荒野,你再……”

她话音未落,陡然,一道闪电划破漆黑夜空,紧接着,惊雷从万丈深空陡然劈落在地!

巨大的雷声近在咫尺炸响,差点把人耳膜震破,把所有凡人都劈得吓一大跳。

尤其是何杨氏,以为何佩之的身世震怒了老何家列祖列宗,老祖宗降罪来了,吓得脚一软摔在地上,抱着凝固的何老爷口中直喊“阿弥陀佛”。

江宴秋他们却是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

不远处的天边乌压压一片,不祥又恐怖的灵压席卷而下……那不是普通的雷!有人在那里!

是魔修!

这小地方怎么会有如此修为的魔修!

无比高深的灵压压得这群只有凝元修为的仙门弟子动弹不得,冷汗直冒,偏偏何杨氏这类凡人毫无所觉,还在装模作样地哭天抢地。

“老祖宗欸,您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啊,这小兔崽子不是你何家的种啊!他是前头那个y妇跟奸夫苟合生出来的野种啊!我可没做对不起老何家的事啊!”

她愚昧又恶毒地连连祈祷,还不忘狠狠踩上何佩之一脚:“都是你这野种跟那狐媚子小贱人,害得老祖宗大发雷霆,这雷怎么没劈死你呢!你说是不是啊老爷!”

江宴秋瞳孔骤缩,动弹不得,简直想大骂叫她闭嘴!

还嫌死得不够快是……么……

何杨氏见失魂落魄犹在震惊的何老爷不理睬自己,嘟着嘴上手去摇他的胳膊。

何老爷还在震惊地思索中,被这蠢妇吵得头痛欲裂,不耐烦地一手挥开她——谁知,何杨氏竟像个木头娃娃般,被他一推,便半点不吃力似的,往旁边一倒。

感觉手下的触感有些疑惑,但何老爷尚在烦心,也没怎么注意。

直到何杨氏半点不抵抗地被推到在地——像个熟透了的大西瓜一样炸开来。

血肉飞溅。

是真·炸开。

离她最近的何老爷脸上一热,伸手,摸了一手黏糊糊热乎乎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

他疑惑地偏头。

就在一刻之前,还摇着他的胳膊跳脚要把何佩之关起来好好打一顿的和杨氏,此时只剩下个眼睛大睁,还维持着得意笑容的脑袋。

至于血渍拉忽的脖子底下原本无比曼妙的身躯,已经血跟肉糊成一团,跟瓜瓤似的,还有一坨糊在他脸上。

江宴秋终于能在那恐怖的灵压之下喘口气,无比严肃又急迫地喊了句:“——跑!”

乌压压的云层之上,那等候已久的几人,终于露出了蛰伏已久的身影!

从头到脚蒙在黑袍中之人带着守卫从高处跳下,几人皆是同样的装束,即便不刻意散发周身的威压,也能隔着许远闻到他们身上浓厚的血腥味!

正是江宴秋之前被判官笔传送到荒郊野岭,偷听到谈话的那几人!

竟然是血冥宗的人?他们所说的大事要发生是指什么?为何此刻又出现在何府?!

难道小琴的死,也在他们的计划中?可是区区一只魔魅,又怎么会惊动到血冥宗这种魔宗?

为首,被称为“尊上”那人轻笑一声。

果然,跟他之前偷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太吵了,我生平第三讨厌的,便是聒噪的女人。”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何杨氏的死果然是他干的。江宴秋心下一沉,果然是魔修,竟然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便肆无忌惮地出手杀人,手段如此残忍歹毒,令人不寒而栗。

相凝生已经被这番变故吓傻了,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面那几人修为,没有一人在玄光以下。

那为首的黑袍人却是无视了他们,径直走到小琴的尸体旁边。

何佩之面色苍白地看着他们。

何杨氏当着所有人的面爆体而亡,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绝非善茬。

“嘶,还是个痴情的种子。”黑袍人啧啧称奇,语气感动,然后一只手掐住何佩之的脖子,把人举到半空中,像扔一件垃圾一样甩飞了出去。

何佩之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像只破麻袋般,慢慢滑落到地上不动了。

何府的其余下人,早就尖叫着奔走,跑的跑逃的逃,原先热闹的庭院一瞬间空空荡荡。

碍事的苍蝇终于驱了个干净,黑袍人蹲下,仔细端详着小琴那张灰败的脸。

他诧异道:“就这么死了?还真是魔魅啊?”

身后的黑袍人恭敬地点头应是:“回禀尊上,属下原先跟踪蹲守了半个月,此人魔息微弱,也未能得杀一人,应该是魔魅错不了。后来将化魔水借机交给他府上之人,成功蒙蔽他喝下,结果便是现在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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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似乎仍有些疑惑:“那先前捕捉到的那缕魔息,到底是谁的?种种迹象,大魔降世的消息一定错不了。”他啧了一声:“原本还想试探试探道行深浅,好看看是提前除掉大魔,还是吸纳进血冥宗为我所用,没想到,竟真的是只低等魔魅,浪费我的化魔水,晦气。”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交流着魔宗辛秘,似乎半点不介意江宴秋他们这些仙门弟子的存在。

但越是这样,江宴秋心下越沉。

——那只可能说明,在对方眼里,他们已经是一群死人了。

跟一群人死人,有什么保密的必要?

来时排场十足,轰轰烈烈地大驾光临,此刻黑袍人大失所望,竟准备就这么抬脚走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他前脚快要迈出去,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转身看着江宴秋他们。

“也不是白来一趟。”

“这不是还有几个仙门的小弟子嘛。”

他收敛了先前故意放出的威压,终于能动弹后,相凝生毫不犹豫地挡在他们前面:“江道友,宋道友,你们先走!此事是因我而起,我来断后!”

宋悠宁冷声道:“堂堂仙门弟子,面对邪魔外道,哪有不战而逃的道理。”

黑袍人笑了一声,似乎竟有些愉悦:“好久不见仙门正道了,真是怀念啊,哪怕是临死前这点可笑的挣扎,都一模一样啊。”

他歪了歪帽兜:“除魔?就凭你们吗?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换了你们那剑尊……叫什么名字来着?哦,郁含朝,说不定我还要怕一怕。”

面对他看待死人一样的视线,江宴秋回之以一笑。

——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毫不犹豫地点燃了手中的命符!

黑袍属下脸色一变,就要扑上来拦住他的动作!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江宴秋动作比他更快,转瞬间,明黄色的符纸燃之一空!

有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叫,世界上的大多数反派都是死于前摇过长。

这命府本质上是传讯符,他总共也只有一张,是宗门发放给尚在问道峰求学阶段,无甚自保能力的年轻弟子的符纸。不得擅自点燃,只有在面对足以威胁生命的险境时才能动用,会惊动昆仑仙山上持符人对应的命铃。

哪怕被薛秀春挟持这么久,在遇到生命危险之前,他都没有动用这张符纸。

现在,就看昆仑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了。

那名下属见没有成功拦住,脸色有些难看:“尊上……”

黑袍人语气却是不变,反而有些好笑:“区区几个凝元境,你觉得,在你请的救兵赶来之前,我会来不及杀你们几个吗?”

江宴秋一滴冷汗落下,却是微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万一就如你所说走了狗屎运,赶上剑尊闲得有空呢?”

黑袍人一愣,哈哈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好久没遇到你这么有意思的仙门弟子了,就这么杀掉,还怪可惜的。要不然——”他嘻嘻一笑:“我把你脏腑掏空,做成傀儡,侍奉在我身边如何?”

江宴秋:“……”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叭!

没想到,黑袍人似乎真的对这个想法产生了浓厚兴趣似的,他一挥手,其余人就像刚刚的何佩之一般,被狠狠掼飞到墙上。只有江宴秋在灵压下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甚至颇为好奇地捏上了他的下巴,毫不留情地抬起,左看看右看看。

“啧啧啧,真是副能迷惑人心的漂亮皮囊,不托生成魔魅可惜了。”他心情颇好地放开江宴秋的下巴,诱惑道:“当我的傀儡,可比当什么仙门弟子舒服多了,给你换幅坚硬乃造的傀儡身体,不用修炼就有玄光境的修为,不好么?”

江宴秋面无表情地任由他动作,脑中飞速思索对策。

硬碰硬是没用的,修为太过悬殊,无异于以卵击石。

蜃带出秘境后的本体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吐出的雾气压根不够幻阵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时日还一直在沉睡。

逃进秘境?可他现在的修为,在秘境中甚至坚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出来之后照样是一样的结果,反而自己灵力耗尽一空,任人宰割。况且,他还不知道把其他人带进秘境的方法。

……

“真是小可怜,一定吓坏了吧?”

顶着江宴秋面无表情的视线,黑袍人丝毫不惧,反而心情颇好地将一只手覆在江宴秋的脸上,感受着对方如擂加速的心跳:“乖,只有一点点痛,我保证,一下子就好——”砰!

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

只眼睁睁地看着黑袍人被一股极其厚重的灵力击中,炮弹一样飞射出去,被狠狠掼在院墙上!

砖石做的院墙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重击,寸寸碎裂开来。

四起的硝烟散去,黑袍人狼狈地半倚在碎石上,咳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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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秋身后,一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披头散发,裸着肩膀,衣服上尽是鲜血,面容极尽艳丽。

不同于在何府时那娇滴滴的口吻作态,那人周身暴涨着压缩到极致、久居上位者的可怕魔息,足以让低等的魔物、魔修颤抖不已,不带什么感情地睥睨着碎石堆中的黑袍人,仿佛在看着不自量力的蝼蚁。

“想杀本座,就这点本事吗。”!

江宴秋:“……”

江宴秋:“?”

虽然场合不太对劲,但他真的很想发自内心地问一句。

大哥你谁???

只见刚刚还不可一世睥睨全场,轻描淡写间了解何杨性命,威压震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的黑袍人,就这么被更为强大的灵压掀翻出去,头朝下地倒在一堆碎石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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