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块儿忙活,枣子很快被剥皮去核。待到处理枣泥这步,沈鱼就知道了邱府的厨子为什么做不出这个味了。
两个小学徒只是随意拿擀面杖捣了捣,便打算加糖。沈鱼忙阻止,告诉他们怎样做。
“枣泥要捏地软烂了,黏性没有那么强……”
王大厨本支着张躺椅在厨房外,听见这话才正色看沈鱼。
沈鱼做这酸枣糕其实也没别的秘方,只是往里加了一点桂花和蜂蜜,还都是和系统兑的。邱家自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地窖里多得是桂花蜜。
王大厨慢慢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才悠悠地进到厨房里准备午食。
沈鱼在大锅前占了他的位置,见状移开位置,王大厨转身去了另一个灶前。
有前院的过来传话,说是有客到,叫多准备些吃食。
王大厨不愧是大厨,道声知道了便从容不迫地做了起来,炖鸡汤,焖猪肉,有条不紊。
沈鱼眼馋,默默偷看。在她看来王大厨粗中有细,方才一道芙蓉豆腐,火候掌握得极妙。
王大厨有二厨帮衬一口气做了,蓬蒿菜,素烧鹅,玉带虾仁,红煨猪肉等几道菜。
菜的做法与沈鱼后世所见大差不差,只是少了许多调料。
做好了菜送到前厅,二厨却叹了气,“这待客不是问题,老太太那儿却不好办呀。”
提起这事王大厨也是皱紧了眉头。
惠儿在一旁解惑,低声道,“老太太酷爱食鱼,底下人鲤鱼,鲫鱼和桂鱼都送来了不少,但鱼又多刺,不好处理。”
若仅因为鱼刺,尽可选无刺的鱼,方才提到的桂鱼便是,沈鱼觉得没这么简单。
惠儿悄悄瞥了眼王大厨,与沈鱼耳语道,“老太太是南方嫁来的,爱酸甜口,王大厨做的菜不合口味。”
沈鱼了然,从方才王大厨做的菜她就看出来了,他是个地道的北方厨子。
王大厨冷眼看过来,“用不着低声议论,我做的菜不合老太太口味又不是第一天了。”
惠儿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躲到沈鱼身后,眼珠一转,天真问道,“沈姐姐,你会不会做南方菜呀?”
沈鱼尴尬笑笑,但惠儿大眼睛目光炯炯,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她点了点头。
王大厨肉眼可见的不悦了,二厨更是斜眼看她,“就你这么个小娘子,能做糕点便足矣,会做什么像样的菜?”
连着被两人小看,沈鱼也生了些气性出来,“师傅可不要小瞧人,南菜里,不论你听没听说过的,我都能做。”
“你这小娘子口气倒大,年纪还不到二十吧,便敢说自己会天下南菜?当真是牛皮吹破了天。”二厨嗤笑道。
惠儿也扯扯沈鱼袖子,这二厨是管家外甥,不好得罪,她是一时兴起,让沈鱼丢脸不是她本意。
沈鱼前世是南方人,学的都是南方菜系,不过后世交通信息发达,也不拘什么南北方菜了。
“我便做上一道,请王师傅来评判,若是尚可,那么那只鹅便归我了。”沈鱼指着灶案上那只拔了毛的大鹅,她馋鹅肉许久了,只是太贵,一直没舍得买。
沈鱼又从怀里拿了十两银子的银票出来,“若是不成,那这十两银子,就归您了。”
二厨看见那十两银票眼睛都直了,他一个月月俸才不过五两,登时就想答应,不过还是存了思理智,过问了句王大厨,这大厨房一切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王大厨眯着眼打量了下沈鱼,“和她赌。”一只鹅他还是做的了主的。
二厨喜不自胜,还给沈鱼定了题目,“只能做鱼。”南菜做鱼非常考验厨艺,他料定沈鱼不会,即使会也学艺不精。
惠儿为沈鱼说话,“你怎么能定题?”
沈鱼拉住了惠儿,轻轻摇头,“好,就做鱼。”
“沈姐姐,对不起。”惠儿内心愧疚。
沈鱼摸摸她的头,笑了笑,“没事!”
沈鱼的酸枣糕也到了尾声,便系上围裙,王大厨给她让位。有桂鱼,老太太又喜欢酸甜口,几乎不用怎么思考,沈鱼就想好了做什么。
有一道极有名的苏菜,传世百年,名叫松鼠桂鱼。
沈鱼从鱼篓里抓了条桂鱼,熟练刮鳞杀鱼,又备了些玉米粒,豌豆和松子仁。
桂鱼洗净,切去鱼头,从中心切开但不切断鱼尾,除去鱼骨。鱼肉切花刀,沈鱼刀工娴熟,几息之间就切完了鱼,且刀刀不伤鱼皮。
王大厨一瞧沈鱼的架势便暗叫不好,他主厨多年,一个人厨艺如何,他看几眼就明了。
二厨看出来了她要做什么菜,嘲道,“松鼠桂鱼可没那么好做,可别松鼠变老鼠呀!”
沈鱼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继续做自己的事,磕了个鸡蛋只取蛋黄拌入切好的鱼肉,加入少许盐腌制,再放入淀粉中均匀裹上淀粉。
裹淀粉细致的一步,需边边角角都不能遗漏,否则下油锅炸时,鱼肉会失了水分。
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定型。
沈鱼先热油,这时没有温度计,试油温只用筷子,待筷子伸入,周围都冒起细密小泡时,油温才适宜,可以下锅炸了。
她提着鱼肉和鱼尾,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慢慢放下油锅。这一步不能借助工具,只考验厨师的技巧和手稳不稳。
看着简单,胆大心细手稳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