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王府的人都在这儿了,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表小姐难道和他……?”
眼见越描越黑,方蕖脸色越发难看,忍不住道:“容嫱,你能不能别说话。”
容嫱一愣,秀眉轻蹙,怯怯地低下头:“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我也只是见不得这人污蔑你清白。”
“你别气,当务之急是好好解决这事儿。”
她垂下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神情沮丧,让人见了好不怜惜。
秦宓脸色一沉:“嫱儿是好意,你不领情,也莫要这样同她说话。”
方蕖一噎,四周却都是略带谴责的目光。
连方氏都头疼地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怪容嫱,还不好好想想自己帕子什么时候丢的!”
这么多人看着,万一有嘴碎的往外说,说表小姐心上人是个下人,这身价可就断崖式地往下跌。
方蕖试图与那下人说清楚,可掰扯来掰扯去,他始终一口咬定是她送的。
甚至还斥责她为何玩弄自己的感情。
方蕖一个头两个大,焦头烂额之际,只能先想法子平息这件事。
她重新接过帕子,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哎呀,这不是我的帕子!”
她指着角落里的字道:“我的帕子是没有字的。”
容嫱心里冷呵一声,面上却松了口气:“原来弄错了。这上面果然有字……”
方蕖忙收起丝帕,容嫱却还是慢悠悠地念了出来:“‘水草高木’,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秦宓的目光这才在方蕖头上停留了一下,她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惴惴不安,头皮发麻。
她僵硬地把帕子还给那下人——毕竟亲口说了不是她的东西,自然不好留下。
“劳烦姑母陪我过来,养病要紧,我们这就回去吧。”方蕖赶紧道。
方氏略有不满,但到底没有说什么,临走时还向容嫱点了点头。
这姑娘除了眼光不好、出身不好,倒也算优秀。
院子里的下人也陆续散去,临走前不免都要多看那攥着丝帕的人一眼,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个儿知道。
一直走回自己住处,方蕖才松了口气,关上门的瞬间,脸色霎时变得阴沉。
她越想越不对劲,帕子怎么好端端就到了那下人手里,且非说些子虚乌有的事。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容嫱那张娇美无害的脸,每回说话好似在替她解释,却又回回把事情推向她不希望看到的境地。
能搭上秦宓,果然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方蕖定了定神,让人去将那个下人找来,却得知已经被青伯打发出府了。
这便让她越发确定其中有猫腻。
她在桌前坐了许久,才招来丫鬟,眼底闪过一抹狠决的暗芒。
“去,回肃王府,将我那只紫檀木盒取来。”
容嫱一进门,就瞧见秦宓又在处理公务,青伯站在一旁,低声耳语。
她步子顿了顿,慢慢走进去。
青伯看了她一眼,恭敬退下。
屋内只剩笔端划过纸张的声音,容嫱故作镇定在边上坐下,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吹了半天。
方才她要去善后,方知那下人已经被青伯送走了。
青伯代表着谁的意思,显而易见。
他恐怕已经知道自己买通了那个下人,反咬方蕖一口。
容嫱不知他是如何看出来的,可仔细想想,若是一座摄政王府他都不能尽在掌握,谈何掌管万里江山。
秦宓自然是聪明敏锐的,她捧着茶杯,不自觉开始回想近几月自己所有的心机手段,竟有些心虚。
“嫱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秦宓叫自己,忙放下手里快凉了的茶水。
他从一堆奏折底下抽出两张纸,上面工笔绘着精致绝伦的图案。
一种是百蝶穿花,一种是芙蓉鲤鱼。
容嫱伸着脑袋看了看,神情疑惑:“要我绣这个?”
这些图案极其复杂,一般用作贺礼,或者极隆重的场合。
她女红倒也没有好到那种地步,颇有些难度。
秦宓把两张递过去:“喜欢哪个?”
原来是要送礼给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