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右相一怔,皱起了眉,叹道:“但若不转移它,陛下胁迫我家人,届时……”他满门上百人口,更有襁褓婴孩,怕是都要丧命。
怎能忍心?可若任遗旨被夺,他又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先皇?当真是左右为难。
“可以金蝉脱壳。”沐羽尘提议,向一旁吩咐道:“拿过来。”有侍卫上前递来一物,那是一卷黄布,看模样应该是圣旨。
老右相将它摊开一看,顿时满目惊讶,一脸骇然,“殿下,这是?”圣旨上,盖着先帝的玉玺印,那方玉玺,已做了先帝的陪葬物。
圣旨上,赫然写着:若新皇不善,为防百年基业被毁,朕许大臣废之,另立新帝!
“伪造的一份遗旨,内容是我编的。”沐羽尘淡淡回道。其实,这是一份空白圣旨,被他命人弄脏弄旧,令它看起来像古物。
他只是皇子,隆嘉帝不传皇位给他,他便只能篡位,而篡位,是需要理由的。但有先帝的遗旨在,他就名正言顺。
而二十四年前,老左相便宣读过遗旨,若是出现第二份遗旨,也不足为奇。
老右相的手在抖,面色凝重。旁人不知,但他是知道的,这份假圣旨,和先帝留下的那一份遗旨,两者内容是相似的!
沐羽尘平静地轻声道:“几位拿着这份假圣旨,若是被父皇抢去,他便不会再挂念,几位就可高枕无忧,真圣旨也能保住。”
“只怕骗不住当今圣上。”老右相担忧。若能保住遗旨,又能护住满门,他是极乐意的。
沐羽尘却不在意,只低声道:“父皇的性子傲,如今已有点自负,若得知先帝防他,有意废他,怕是会恼羞成怒,嫌假圣旨碍眼,便会直接令人毁了遗旨,不会深思的。”
老右相捏紧假圣旨,而今,只剩这个办法,只能去赌一赌。他幽幽叹道:“臣有一事不解,殿下为何要帮我们?”
好心,做善事?这怎么可能!
“据我推测,那遗旨的内容,应当对父皇不利,既对父皇不利,那便对我有利。”沐羽尘轻声笑道,很是坦诚。
他伪造的圣旨,哪怕再真,也成不了真,何不如以假换真,毁了一份假的,留下一份真的遗旨,有朝一日他篡位时更有名目。
右相犹豫一会儿,颔首道:“那有劳殿下了。若有一日,陛下不善,而殿下欲谋大事时,臣会念着这份情!”
“牧冰,你带部分暗卫护送三位大人去。”沐羽尘吩咐,似沉思了一下,又微笑道:“此行,我还交给你一项任务。”
此时,几名老人拜别道:“告辞!”他们有自知之明,不方便去听,皆在帐外等待。
“殿下。”牧冰过来。
沐羽尘也坐在软椅上,洗净了手,一边剥着荔枝,一边轻声道:“遗旨事关重大,父皇必然重视,应当会派其暗卫头目去。”
牧冰了然,问道:“殿下想查出他的身份?”
“父皇的暗卫首领,一直是个秘密,无人知晓其身份。”沐羽尘微笑道,剥好了荔枝,便喂给安浅夜,又道:“瞒得如此紧,这便证明,暗卫首领必有明面上的身份。”
他的暗卫也一样,在明面上有身份,全是各地大大小小的商贾,因此可判断,隆嘉帝的暗卫首领也如此,明、暗皆有身份。
牧冰心中一动,惊讶道:“朝中某位大臣?”
“正因如此,我从不拉拢朝中党羽,主要是怕被暗一混入我们的阵营。”沐羽尘颔首。
安浅夜咀嚼着,咽下口中的荔枝,又吐出核后,才奇怪地问道:“你们不知他的身份?”
“几十年以来,暗一总是神秘的,父皇身边,一向都只有暗二伴驾。”沐羽尘答道。
一听,安浅夜忙道:“那天晚上,就是你们在书房密谈那夜,应该是大前夜,皇帝身边有个自称‘属下‘的黑衫男子,也许是暗一!”
她回了现代一趟,并且看了自己的经历,那是小胖墩写的小说,其中有一章,便提到了隆嘉帝和一个黑衫男子的对话。
安浅夜之所以怀疑,是因为那对主仆的关系实在太好,谈着皇位继承一事,所言竟是毫无嫌隙,若非暗卫首领,怕是不敢去谈。
牧冰一惊,很是讶异,不知她从何得知。
“牧冰,你去护送三位大人,再探查暗一身份。”沐羽尘吩咐道,接着又唤一名侍卫过来,“去打听一下,大前夜有谁入宫面圣。”
两人皆告退。
“丫丫,”沐羽尘抱住安浅夜,将头埋在她的肩窝,蹭了几蹭,含糊不清地道:“母后说你是有福气的,嗯,你是我的福星。”
“痒!”安浅夜咕哝,缩了缩脖颈,只因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让她全身如电流,酥酥麻麻的,直冒着热气。
心如擂鼓,分不清是谁的跳得快些。
闻言,沐羽尘低笑,声音闷闷的,双手紧紧抱着她,呼出的气体渐渐灼热。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蹙了蹙眉,有点无奈地放开她。
“怎么了?”安浅夜狐疑。
沐羽尘叹道:“晚间,你言道我身体有恙,父皇派了疾医过来,疾医给我开了药,让我喝了。药效,现在似有发作的迹象。”
当时不只有疾医,还有两名侍寝婢女。
“那不是大补药吗?”安浅夜惊呼。难不成她想岔了,那不是补药,而是春·药?
沐羽尘回道:“那的确是补药,但我本就血气充足,如今精力更旺盛了。”尤其是,他抱着她时,闻着她身上刚沐浴后的清香……
他原还想着,今晚住一个帐篷,睡一张床,抱着她到天亮呢,如今看来,这一整夜,自己怕是都睡不安生。
“怎么办?”安浅夜脸上微红,眼睛却止不住地往下移,偷偷地瞄向他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你往哪看呢,”沐羽尘微侧过身,干咳一声,万分无奈地道:“再看,小心我控制不住。”罢了,他出去用冷水浇浇吧。
“殿下。”牧清铃撩帐进来,见那二人脸色不大自然,忽的戏谑道:“我怕是打搅啦?”
“那是你脑补的。”安浅夜当即回道,打死也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