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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娘子明显能够看出,随着时间的推移,柳如溪来邀月阁中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
每次来所消费的重心,也从按摩美容,逐渐转移到了听说书先生的话本子之上。
而柳如溪说起长公主府的模样,也从一开始的摇摆不定,到后来的坚定不移。
那个时候姚娘子便知道,这个在长公主府中受尽了磋磨的夫人,恐怕是要下定决心了。
但当时姚娘子只为柳如溪能够脱离苦海而感到高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事儿会给邀月阁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直到柳如溪提出和离,丁一白上门来给邀月阁找麻烦的时候,姚娘子才发现这丁一白比柳如溪所说的更加混账,也更加荤素不忌。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姚娘子就算察觉到了不妥,也完全没了章程。
“这事儿是奴家没有考虑周全,还望殿下恕罪。”
说到最后,姚娘子不忘向顾砚书福了福身,低声请罪。
至于一旁的五皇子,则是听得目瞪口呆,不由低声感慨着:
“这也能怪到邀月阁上来?”
邀月阁中说的那些话本子,例如《商家小姐负心郎》,五皇子也是看过的。
当时虽然觉得其中的内容过于惊世骇俗,并且于礼不合。
但话本子到底只是话本子,谁会将话本子的事儿当真?
况且就算是有人当了真,这也不应该怪在话本子上吧?
丁一白这给邀月阁找麻烦的理由,还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谁料顾砚书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姚娘子先起身:
“这事儿与你无关,是我忘记提醒你了。”
姚娘子有些错愕:
“殿下的意思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今日?”
“难免的事,即便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不是柳如溪,也会是杨如溪、白如溪。”
顾砚书微微喝了一口茶,语气平淡: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居然能来的这么快。”
当初五殿下甚至是秦戮,都说过《商家小姐负心郎》的内容过于惊世骇俗。
其中商家小姐不给那负心郎留丝毫情面,自请下堂甚至还断了负心郎全部仕途的做法,放在现实之中少不得会受人诟病。
但顾砚书依旧让说书先生给写了出来。
不仅写了《商家小姐负心郎》一本,后来还延续着这个风格,一直写了好几本。
文人写出来的文章既然能够映射出文人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么相应的,文人的文章,也会有一定影响力,能够在无形之中,潜移默化地改变着看这些文字的人的想法。
邀月阁中的话本子,精简提炼一番,便是在宣传着后世的男女平等、女性也能顶半边天等等的女权思想。
来邀月阁中的贵女们,经常听着这些话本子,心中的思维难免会有所改变。
这一点顾砚书在让说书先生将话本子写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有所预见。
但顾砚书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毕竟天齐的女子,如同华夏古代大部分朝代的女子一般,一直接受着以夫为天的思想洗脑。
现在乍然听到另外一种不同的声音,无疑是对这些贵女们已经形成的世界观的一种冲刷。
特别是比起寻常百姓的女儿家,勋贵人家的女性,受到的教育更加深刻也更加严格。
想要重建世界观,并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事。
在顾砚书的预想之中,想让贵女们完全接受话本子之中传递的思想观念,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
然而邀月阁开业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四个月不到,听姚娘子的意思,距离柳如溪第一次来邀月阁中消费到现在,也不过短短月余的时间。
短短月余,竟然就能够让柳如溪下定如此决心。
由此可见,柳如溪在长公主府的日子,恐怕比外人口中所描述的,更加难熬。
这下五皇子和姚娘子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居然能够意料到姑娘们的反应?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碍于顾砚书的淫威,无论是姚娘子还是五皇子,都不敢将这话直接问出口。
倒是顾砚书,在说完那句话后,便是满脸沉静,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看了看姚娘子:
“和离之事闹出来后,柳姑娘可还来过阁里?”
姚娘子摇了摇头,立即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