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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处医院的急救室门口,穿着整齐洁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深夜了被一通急救铃惊醒,在患者被救护车拉往手术室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无菌环境和器械严阵以待。
“…伤者血压过低……”
“膝盖处可能有粉碎性骨折……”
“………大出血………”
跟着推车跑的男人被拦在了手术室门外,气喘吁吁的秘书拉住了他。
“…赫总!”黄朝南阻止了自家上司的动作,“方总已经进急救室了,咱们在外面等着就行。”
赫奕失魂落魄的在门口长椅上坐下,平时打理的顺滑一丝不苟的长发散乱,束在颈侧的发带不知道被谁抓散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已经变凉,干涸的黏腻血迹,带着一股腥。
是从方朝轩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沾了他一身都是,价格不菲的羊毛大衣是彻底报废了。
但是他完全不在意。
………
就在今天傍晚,他接到了林芯诗的电话,由他的秘书转接给他,那头的女人说话吞吐,似乎也是觉得自己问话缺乏专业素养又可笑。
“请问今天下午与贺际的会议,方总到场了吗?”
居然问别的公司自己家总裁在哪儿,不得不说是有些滑稽,但是赫奕愣了愣,下意识察觉了不对劲。
“他没有来。”赫奕听到对方失落的道谢后,出声阻止了那边挂断电话,“他人呢?”
下午的会议方朝轩没出现,他根本不意外,还以为是又闹脾气了。
“…方总,”林芯诗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昨晚就去高速上骑车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出现……”
拿着电话的手指收紧。
“……要24小时才能报警……”电话那头的女人低声说,“已经去查了监控,他最后出现是在97公路的入口。”
这可不好找,97在S市附近有多条分支,完全不知道他是在哪个道路上失踪的。
稍稍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女人,赫奕匆匆挂断了电话,他站起身吩咐秘书备车。
“赫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去哪里?”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赫奕面色凝重的反问,秘书的不懂事加重了他的郁气。
“去警察局。”
他要去求人把昨晚所有出入了97支干道的司机车牌号找出来。
然后一个一个去问。
谁看到了方朝轩。
…………
“谁是病人家属?”身上还有血的医生脱掉手套出门来问,看到赫奕的时候愣了愣。
这可是他们医院的大股东。
“我是,”赫奕站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吗医生?”
“伤者的情况有点复杂……”医生踌躇不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看了眼一旁的秘书。
“是怎么了?血型找不到?膝盖粉碎性骨折了?还是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赫奕皱起眉头挥退一旁的秘书,把他能想得到的情况都问了一遍。
反正他都有解决办法,血型直接查全国血型库,粉碎性骨折…他也愿意陪着朝轩一起康复训练,如果是最后一种,医生医术不行…他眼神凝了凝。
“他情况怎样直说就行,不要拐弯抹角的,”如墨一般的丹凤眼眯起来,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你耽误不起。”
“…不是,”被他眼神一盯,主治医师背后一阵发凉,下意识全盘托出说道,“伤者的腹部受到重击,可能是下落时撞到了石头,羊膜腔受损…”
“?”每个字他都明白,但是合在一起却让赫奕感到茫然。
“……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赫奕如遭雷击,如同有人当头棒喝一样,他重复了一遍。
“…孩子?”复而又问道,“谁的?”
“呃…患者的?”医生唯唯诺诺的抬起头,被那张扭曲的漂亮脸蛋惊了一下。
那张出现在画报杂志封面,不亚于时装模特的脸,此刻宛若修罗一般狰狞,黑亮的眸子都充血,本就带上红血丝的眼睛显得有些吓人。
“…你抓紧救治他的腿。”似乎是回过神来,想到了还在急救的方朝轩,赫奕平复了一下心情。
“那这个…胚胎…还需要保吗?”医生踌躇的想说,如果流产的话需要孩子父亲的同意,话到嘴边又换成了另一个说辞。
“保?不用。”赫奕整了整袖口,压抑着心里的火气,“流掉,流干净点。”
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对他身体会有损伤吗?”
“不会不会,我们可以走自然流产的过程,只需要半小时,就可以直接从母体内排出,不需要刮宫,”医生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后面或许会出血3-5天,多加保养半个月左右就能恢复健康。”
他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这个…本身就是保不住的,患者好像在事后吃了避孕药,
', ' ')('本来就很不稳定。”
………
赫奕站在icu病房的床头前,望着戴着吸氧面罩的方朝轩,伸手碰了碰此刻脸上血色退尽,格外苍白无力的人。
“手术一切顺利,”医生加重了一切这个词,“等麻醉过后患者醒来就好。”
赫奕坐了下来,发现自己的手都克制不住…在颤抖。
“朝轩。”他将对方的手十指相扣,放到唇侧轻蹭,“……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心口都发疼,又酸又涩,为了躺在床上昏迷重伤的方朝轩…
也为了不知道是哪个男人,居然能让一向桀骜不驯的方朝轩愿意被内射,还吃速效避孕药。
他回想起自己看见撞烂的栏杆的时候,不顾秘书的劝阻,先行往下去。
然后在被雨水冲刷下的落叶,堆积的地方,看到了他的朝轩。
脸上身上都是血污和泥土,紧闭着眼就趴在那里………
奄奄一息。
那一刻他心脏都停跳了,只记得自己对上面怒吼着让秘书喊救护车来。
然后就是一遍一遍的拍着方朝轩的脸,试图唤醒他。
终于那双往日狡黠又有些薄凉的眼睛有气无力的睁开一条缝,努力从缝隙中辨别他是谁。
“…朝轩!轩轩?”他几乎是狂喜,连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拍着对方的脸,“别睡过去了,轩轩,不能睡。”
“…赫…赫奕……”方朝轩委屈的不行,眼泪顺着他脸颊往下流,渗入他的指缝间。
他一想到朝轩自己浑身是血的趴在这儿整整一天一夜就心疼的不行,急忙低声应着。
“是我,我在呢,”他抬头看了眼上面闪烁的红蓝光,伴随着尖锐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不能睡,轩轩?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多少人就是在救援即将到的时候,失去了撑着活到最后的一口气,没上救护车就没了。
方朝轩大概是疼傻了,颤颤巍巍抬起一点胳膊,指着自己胸口说。
“赫…奕…”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肿起的脸往下爬,方朝轩哽咽着,含糊不清的对他说,“我…好疼…快疼死了……”
“马上不疼了,乖乖,去医院就不疼了。”赫奕的发尾扫到方朝轩的脸上,他用拇指将对方脸上的淤泥擦掉一些,“不哭了,嗯?我在呢。”
前来救援的人到了下面,挪开了压在他腿上的机车,赫奕帮着忙把方朝轩扶起来,他的手揽着方朝轩的腰往下。
“……?”在后臀处摸到一片…黏腻的血…
方朝轩的两腿间和股间处衣物全部被染成黑红色,就像是上方救护车的急救铃一样,尖锐而又不详,在他脑内疯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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