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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泽泓走进病房时,陆微宁正被一群人围在正中央嘘寒问暖,即便他再三强调自己并无大碍,还是被克莱尔夫人摁进被窝里盖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会在这里?”康斯坦丁语气不善,他可没忘记那天在实验室外见到的景象。
方泽泓扬了扬手中的检查报告,直直对上对方:“如你所见,我是本次专职负责照顾微宁的私人医师。”
“上将,夫人,”方泽泓并没有与康斯坦丁过多交流的兴趣,他依旧是一派文质彬彬的样子,转向罗德里格斯夫妇点头示意,“检查结果出来了,微宁并无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最怕医生话说到一半来个转折,克莱尔夫人焦急地催问道。
“有个情况我想和微宁确认一下,当然,你们作为家属可以在场,但是,其他二位可否暂时回避一下?”方泽泓看向泽维尔和刚得知消息就急吼吼赶来的塞西尔,意有所指道。
被要求回避的二人并不感到被冒犯,自觉退出病房将空间留给几人。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遭受过插入式性行为,微宁,”方泽泓面向床上的雌性少年,“是谁?”
“不是……”
“是我!”
陆微宁的否认被康斯坦丁铿锵有力的回答打断。
罗德里格斯夫妇听到方泽泓的话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自己儿子的“豪言壮语”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两股威压几乎立时向康斯坦丁冲去,他一时不防,连连倒退几步。他看向威压的来源——自己的父亲和浑身泛着凛冽之气的方泽泓,脸上一片坦荡。
“你忘记你当初承诺过什么了?”雷诺上将恨铁不成钢,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逆子竟又重蹈覆辙,甚至这次变本加厉,他上前就是一脚,完全没有留情,将自己这个不知悔改的儿子踹得跪倒在地。克莱尔夫人惊呼一声,到底是没上前阻拦。
“不是的!”陆微宁被威压震得头晕,没来得及阻止自己的父亲,此刻他跳下床跑到自己哥哥身边用力将他扶起,“父亲、老师,你们误会了!”
“误会?”方泽泓冷哼一声,“和未成年雌性发生性行为会有什么误会?”即便没做到最后,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行。盛怒中的方博士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与未成年雌性发生过边缘性行为的“罪犯”。
“因为我的信息素,你们知道的。”陆微宁没再迟疑,将事情的经过再次复述了一遍。
“所以,这是紧急避险,康斯坦丁哥哥他并没有错,何况,我已经成年了。”确实,在那颗位于NU97星系的星球上,陆微宁度过了难忘的18岁生日,他现在俨然是一个成年的雌性。
众人明白,只要陆微宁一口咬定插入行为发生在他满18周岁之后,康斯坦丁的行为连紧急避险都不算,只要他的行为取得了微宁的同意,那么这只能算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场性行为——联邦不因为家庭关系阻碍兽人间的婚恋,只要确保不危害社会,那么恋人间的关系便受法律保护,何况目前的科技水平足以进行不良胚胎的筛选和对遗传疾病的干预,那么在繁衍后代这一层面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看着微宁一脸担忧地对着康斯坦丁嘘寒问暖和那个心安理得接受关心甚至脸上充满荡漾的雄性,方泽泓的满腔怒火也只能偃旗息鼓。
“既然如此,”他露出一个违心的微笑,“按照程序你的鉴定报告已经上传到联邦系统里,联邦调查委员会派调查员过来的时候你解释清楚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至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随时可以办理出院手续,然后记得按时上药即可。”
“谢谢老师。”
“有劳了,方医生。”
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仿佛刺痛了方泽泓的心,他终是没多做停留,视线在陆微宁身上逡巡片刻便借故离开了病房。
泽维尔和塞西尔下一刻便冲进病房询问起检查结果,刚刚在门外听到剧烈响动害得二人很是担心。在得知微宁马上可以出院后,二人也不免长出一口气。
罗德里格斯夫妇和康斯坦丁将空间留给三人,顺便去帮微宁办理出院手续。康斯坦丁一出房门便直起身子,仿佛刚刚的痛苦都是装的。雷诺上将将自己儿子的瞬间变化尽收眼底,只从嗓子眼里冷笑一声。
“父亲,母亲,”康斯坦丁叫住自己的父母,一脸郑重地说道,“我要追求阿宁。”
上将夫妇闻言并不惊讶,反而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追吧,只是不要造成微宁的困扰,他不愿意的话你便不要强迫他。”雷诺上将丢下许可和告诫,继续大踏步往前走去。
“我们亏欠微宁太多了,你喜欢他想对他好,母亲很高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跟我提,你一定要加倍爱他,别再让他受委屈。”克莱尔夫人有些费力地踮起脚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为他打气。
“我明白,母亲。”金发的青年有了父母的支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而此时的陆微宁,则全然不知罗德里格斯家
', ' ')('的三人早已形成了统一战线,还耐心地听着塞西尔夹杂着关心的抱怨,直到他的兄长鲁道夫赶来以工作为由将他接走——塞西尔因为出色的嗅觉和味觉,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名见习甜点师,目前正在自家的甜品店里帮忙。
病房里因为塞西尔的离开而一时沉寂下来。
这是分别近三年后,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泽维尔看着刚送别好友从门口回来的陆微宁,三年间他好像改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他身量抽长了些,却远不及同龄的雌性,堪堪只到自己的胸口;眼睛好像比之前又大了些,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又夹杂着几许忧愁;嘴唇好像比之前更丰润了些……泽维尔不自觉地与储存在光脑里的照片做着对比。
“你长大了,微宁。”泽维尔喃喃出声道。
“你也升衔了,奥斯汀中校。”陆微宁早已注意到对方的肩章,此时俏皮地道了声祝贺,他知道军衔来之不易,都是凭战绩贡献实打实拼来的。尤其是泽维尔这种贵族出身的军官,更容易受到猜忌和质疑,所付出的努力要比常人多出几倍。
“你也像你说的一样,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医学生。”泽维尔长久以来高度紧绷的神经在和陆微宁的相处下得到了松弛,他面露赞赏之色,深棕色的眼眸一如既往带着脉脉情深看向对方。
没有比重逢时双方都在朝着自己的理想一步步靠近更来得令人欣喜了。
军情讯息来得猝不及防,泽维尔看着前方发来的情报,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肃杀——一艘轻型军舰在执行侦察任务时受到了两头狂暴的翼虎兽袭击,舰内人员在弃舰逃生时受到重创,此刻正接受紧张的救治。情况比想象的要糟糕得多,对方的动作越来越大,联邦政府要求军队进入战备状态,上级命令泽维尔立即归队。
重逢的喜悦被瞬间冲淡,泽维尔简要地跟微宁说了下前线的情况,二人都认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性。
“那我就先回去了,请帮我向上将和夫人说声抱歉不能当面道别,”即便再不舍,泽维尔也知孰轻孰重,他匆匆向微宁道别,“照顾好自己,微宁,还有,虽然迟了些,但是,生日快乐。”
“一定要注意安全!”陆微宁忧心忡忡地目送泽维尔离开,他虽对前方的情况了解得不怎么真切,但光是看泽维尔的反应就知道事态不妙,但愿这场风波早日平息,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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