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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半小时后我压根没有去他那儿取药膏、顺便把买的草莓牛奶给他,并且发现自己明明受了邻居家的男人这么多照顾,却连联系方式都忘了问,应当是感到歉疚而又懊悔的,可我那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森先生的事了。

因为眼前出现了更棘手的对象。

公寓附近的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概是夜班让人提不起劲,进门时坐在收银台后的店员有气无力、嘴唇都没有张开地说了句毫无灵魂的“欢迎光临”。我拿了只购物篮,去冰柜那儿拿饮料和饮用水,大瓶装的饮用水多拿了几瓶放进购物篮、购物篮提起来也是沉甸甸的,我琢磨着必须得备些速食面之类的东西在新家,又折到速食食品的那一排货架,蹲下来看位于货架下方的那些五包、十包装的泡面,看了老半天,想起我连碗都没有买,不得已,只能直起腰来,伸手在上面的货架拿了几盒杯面。看来还得去买些必要的厨具——这事还急不得,毕竟等到加班完出公司,能买到厨具的店也多半早就停止营业、关门休息了,只能等到周末再去购置。

速食食品的货架是背对着便利店的窗户的,而我方才又蹲下去,当然不可能注意到窗外有什么,直到我拿完杯面,再抬起头来,上眼睑猛然一跳。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从便利店外的路灯下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逼近便利店的门,便利店的感应门打开,随着收银的店员半点生气都没有的“欢迎光临”,太宰治走进了便利店里。

“原来你在这里啊,中也。”

购物篮被男高中生从我手里提走,结账前,他又抬手在收银台一侧的小架子上拿了几个花花绿绿的盒子放进购物篮里。那几个盒子的内容物等到他跟着我回到公寓的房间里没多久后就被拆了,用在了我自己和他身上。

完事后我蜷着腿坐在床上,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被台灯的暖光照亮半边身体的太宰治,太宰治爬起来,问我要不要喝水,我说不用,过了会儿又想起来,问他:“你这么晚不在家跑出来,母亲知道吗?”我没有问父亲知不知道,因为父亲在工作日是不会回家里的,他在医院附近有另一间房子,值夜班方便,工作的日子都住在那儿。

“我和她说今晚在同学家办学习会,晚上留宿在同学家。”太宰治背过身去,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他从袋子里拿了草莓牛奶,拆开吸管咕噜噜地喝了两口。

一错再错。可能就是在说我现在的行为,一时间我竟然都怀疑自己,难不成我实际上是在渴求和他纠缠不清,所以才没有拒绝他第二次,甚至还让太宰治进了我新搬的家里来?我一边惧怕,一边却又渴求,大概没有比我更难懂的人了,因为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想怎么样。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事,哪有兄弟会做这种事呢,兄弟之间又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还一犯再犯,我又怎么能够和他继续兄友弟恭——尽管太宰治和我本就没有什么兄友弟恭的时候。

“……她会发现的。”我无法抑制地颤抖了一下。我没法想象这事情如果败露在父亲和母亲的面前,会促成什么样的后果——其实我本不该如此畏惧的,只是我的确没有料到太宰治竟然是这么大胆任性,不仅不屑撒谎,且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摸清楚我租住在哪里,甚至要在我这度夜。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看着他模模糊糊的背影,极其轻声地喃喃自语。

“弟弟。”我有些不习惯这一称呼,却仍旧一个音一个音、咬文嚼字地叫住他,“……这样的事,没有下一次了。我不能继续犯错,你也不可以。”

太宰治没有理会我的警告,像是径直无视了我的话一样,他转过身来,隔了段距离看着我。太宰治的眼睛深邃,在太阳光下像宝石一样漂亮,一旦光线黯淡时,看起来却会显得有些怖人。

“你对邻居的男人一见钟情了吗?”他问。

第3章

台灯的插头没有插紧,我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的时候,大约是床头柜被我的手指碰动,连带着台灯的线也小幅度摇晃起来,让插头的接触彻底不良,“滋啦啦”地灭了,我没理会灭掉的灯,就着窗口的一丁点白色的、不知道是月光还是街道的光,终于摸索到了烟盒和打火机,我坐在床上点了支烟,燃着的烟头在昏暗的室内显得很明亮,太宰治沉默着替我打开了窗户,让灰白色的烟雾得以游移出室外——毕竟封闭的室内容易触发烟雾报警器,到那时我和太宰治都会被淋成落水狗。

我捏着烟嘴的手指顿了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太宰治多半是已经在我的公寓楼下埋伏了一会儿的,不然又怎么会知道邻居的森先生的事呢。大夏天的夜晚也热得要命,我后背却猛然一凉,就好像有什么牛鬼蛇神用阴气满满的手贴在我的后背和后颈上一样,我僵硬着摇了摇头。

“和森先生的事没关系吧。”我这么说着,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好不容易稳住自己,让烟雾得以顺利地从喉间吐出来,散在空气里。我捏着烟,烟灰掉在被套上,转头看向窗边的太宰治。

太宰治手里还捏着草莓牛奶的纸盒子,被他喝了大半,用力一捏纸盒就被压扁,变成奇怪的扭曲形状,他的侧脸被窗户外的那一丁点的光线照亮,鼻梁骨的形状实在是很漂亮。我一瞬间觉得盯着他的脸太久就会被摄魂夺魄,只好又闭上眼。没多久就听到室内的脚步声,他取走我手里的烟,低下头在我嘴唇上咬了下。这不是吻,而是像是动物残暴的虐食。嘴唇上的皮本就那么薄,咬得狠自然是会出血的,血液渗出来,唇瓣上的裂口就更疼了,我紧闭着牙关,疼得连齿列都要哆嗦起来。其实我以前没有那么怕疼的,相反,我比大多数人对疼痛的耐受度都要高。他咬完,好像满意了,从我唇上撤离开去,问我有没有什么吃的,他饿了。

我再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去扒拉便利店的塑料购物袋,卧室里满是塑料袋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指尖的烟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摁灭了,可我连烟灰缸都没有买,这烟又是在哪儿被摁灭的,我脑袋里一片混乱,仍旧僵硬在床上,看着太宰治按墙壁上的大灯开关,将房间的灯打亮了,他手里抱着盒背面,身上也仅披着件高中校服的西装外套,就往卧室外走,我隐约间好像注意到什么,扯开被子下了床,腿没力气,自然脚步也是和蹒跚似的、不怎么稳。太宰治已经在站在厨房里,杯面的包装被他撕开,搁在料理台上,他手里握着烧水壶的手柄,正开着水槽上的水龙头在往水壶里灌自来水。

我示意他摊开手,他半笑着说他拿着水壶呢,又问我要做什么,我有些急,语气也变得有些凶,让他别废话,一把从他手里夺走了水壶,水壶装了大概有一升水了,有些重,我把烧水壶撂在水槽里,抓住他的手腕硬生生掰开他的手指。太宰治右手的手心赫然有一个浅浅的烫伤的痕迹,这显然是烟是怎么被摁灭这一问题的解答了。

“你疯了吧!”我突然觉得焦躁不已,这焦躁的程度甚至在我被高备考之前都不曾出现过。太宰治是个疯子,得的是心病,多半一辈子都治不好,我也不指望他治好,可他别在我面前犯这疯病。我这会儿心下大乱,一时半会儿也没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发疯糟蹋自己的事如此焦躁——很多事我自己也是想不通的。

我把太宰治拽离了水池,又把水槽里放着的烧水壶拿起来放在加热板上。加热板的功率高,只用了一分多钟水就烧开了,烧水壶的按钮“哔——”一声挑起来,我握着水壶拿起来给他冲泡面,再把盖子用塑料叉固定住。做这些事的时候太宰治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连我斥责他疯了,他都没有反驳半句。我连自己脖颈处晒伤的膏药都没有买,更不可能有别的药品,酒精和药膏什么的一概都是没有的,只能从上班用的公文包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沾了少量的水,按在他手心的烫伤上,万幸的是烫伤不怎么重。

我叹了口气,再度重复,说他真的是个疯子。可太宰治仍旧没有反驳我,只是淡淡然地跟我说已经到三分钟了。他就好像察觉不到手心的烫伤是疼痛的一样,稍稍躬身,站在料理台前把量不怎么多的杯面吃了个一干二净,连汤汁都喝完了,盒子被扔进垃圾桶里,“啪嗒”一声,落进桶底。

卧室的空调被打开了,方才身体交缠时的热度也就缓慢地从体表消退,太宰治躺在我这张不怎么大的小双人床的另一侧,眼睛安然地闭着,我却怎么都无法入睡,头发乱了,脑袋里的思绪也乱,心更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甚至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已经离开了身体时,却听到了太宰治的声音,用气声说的话,很轻,不仔细听还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也不知道是在说给我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说厌恶我,却又要待我好,装得好哥哥的样子,我本以为你只是在爸爸和中原女士面前这样……今晚这又算什么呢?”

“中也,你也是疯的,谁都没资格说谁。”

“我们是共犯。”

人的睡眠也是怪得不行,有时候一觉睡下去睡上个十五六个小时都还觉得困倦,这一晚我却约莫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就醒了,要说约莫,是因为我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凌晨几点睡着的,只记得是想着太宰治的事想着想着想到后来失去了意识,一觉醒来倒是精神很好,醒的比手机设置的Bedtime的闹钟都要早。在床上再躺不下去,我把太宰治也给叫醒,迅速洗漱、换了衣服,提起了公文包。

之前也明确过,这儿的隔音是不怎么好的,直到我出门之前,我都没有听到邻居的森先生家有什么动静,便急匆匆地推着太宰治出了公寓,好避开与森先生在晨间碰面的尴尬,因为我是在醒来时才念起我昨晚原答应给森先生买饮料,从便利店回公寓后顺带要去他那儿拿那管抹晒伤患处的药膏的,不仅没有如约,搞不好昨晚上在房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动静都被他听了去,实在没脸见人。

我在便利店给太宰治买了里面有花生酱馅料的软餐包,塞进他手里,像个烫手山芋,太宰治还嘟囔着不喜欢花生酱的这个,土豆色拉的那款明明更好吃一点,我没理会他的抱怨。他于我而言也是个烫手山芋,一直到把穿戴整齐、顶着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很有高中男生的样子的太宰治送上电车上,我终于有种不再被束缚着的解放感,这才慢吞吞地去反方向的站台坐电车上班。

大概是起得确实过早,到公司刷了门卡进办公室的时候,偌大的公司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我坐在办公椅上消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三三两两有同事来上班。晚上又是加班加点,和我关系不错的姓立原的同事七点时叫了UberEats外卖,也带了我的一份,至少不至于在加班时饿肚子,虽说搬出家住,但总归也还得是要坐电车的,加班也得看着时间点,不敢错过末班车。我在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为23:15时起身,关掉了电脑,提着包打卡下班,在公司大楼前准备先抽上一支烟再走向车站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森先生,这么晚还没回去?”我已然和他四目相对,不打招呼反而显得不礼貌也不自然,只好缩了缩脖子向他招了招手。

“我们也要加班的啊。”他这么说着,也站到我身边来,我俩围着垃圾桶——CBD内的垃圾桶的顶上都是一片粗糙的金属网一样的构造,专门用来摁灭烟的,底下就是个扔烟蒂的小槽口,里边多是只抽了一两口就被掐掉的烟蒂,也不知道那该不该算是烟蒂,毕竟它们大都还挺完整。

其实我也该抽两口就把烟掐了的,我这么后悔着得想着的时候,已经和森鸥外一起上了电车了,错过了先行告别他的时机。都已经这个点,万万不可能还像是晚高峰那样人挤人,电车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森先生坐在我身边,沉默了半晌后,还是开口询问了我最害怕他问出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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