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艰难的挣扎扭动,却似被人缚住手脚。
如万蚁噬心一般,痒的让人抓心挠肺,可他却连挠一下都不能。
“放开我……”他声音也渐渐凄厉起来,脸憋得通红通红,喘着粗气,“痒……痒……好痒……杀了我吧!”
“你们杀了我……别折磨我……”
浑身都是瘙痒的感觉,好似每个骨头缝里都是痒的,从体内透出的痒,比皮肉的痒更难以让人忍耐。
“啊……求求你们杀了我吧!”陆喜痒的面容都扭曲了。
梁嫤弯身拔去他手上银针。
他的手立时获了自由,只见他挠着自己的脖子,手腕,手背。
不多时便将自己挠出血来。
“没有用的,你这样只能越来越痒!”梁嫤看着他说道。
周遭几人看着陆喜扭曲的面庞,被自己抓的血肉模糊的脖子手背,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梁嫤面上却是毫无动容。
“唔,我时间不多了,你若不说,就在这万蚁噬心的痒中痒死吧!”梁嫤说道。
“我说……我说……太痒了!太痒了!救救我!先救救我!”陆喜咬着牙,许是太痒让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嘴里都溢出血来。
梁嫤弯身迅速拔出他身上剩下的银针,又手腕翻飞,重新行针。
待她收针。
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陆喜喘着粗气,猛然间发现,那种瘙痒的感觉,真的没有了。
他吞了口唾沫,惊恐的看着梁嫤道:“是常乐公主……”
梁嫤起身,缓缓点了点头,“我想也该是她。”
陆喜还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那种难以克制的痒,仍旧让他心有余悸。
且心有余悸的不只有他,他看憋红一张脸,挣扎,抓伤自己的众人,都觉得心里颤颤的。
看向梁嫤的目光,多少都带着些畏惧之意。
陆喜啊,那么能扛的一个人,那壮汉揍了他半天,他一个字没吐。
景王妃只用了不到一刻钟,他就什么都说了!
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景王妃!
梁嫤走出房间,徐长贵赶紧跟了出来。
“这事儿是常乐公主做的,咱们怎么办?”
梁嫤笑了笑,“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因为她是常乐公主就特殊对待呀!”
徐长贵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梁嫤看了他一眼,缓声道:“将人送到京兆府,让京兆府好好调查此事,敢在药泥里投毒,咱们这药泥可是御用,要送到宫里去的,他是想毒死谁呢?”
徐长贵闻言,脸上恍然,连连点头道:“某明白了!”
梁嫤点点头,“嗯,告诉他,现在怎么回答的,到京兆府仍旧怎么说,敢翻供,我让他后悔来过这世上!”
徐长贵神色一禀,躬身道:“是!”
梁嫤坐上回王府的马车。
阿丑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梁嫤笑看了她一眼,“怎么,我说暮鼓响以前能回去,现在信了吧?”
阿丑反应迟缓的点了点头,“王,王,王妃……婢子……婢子以前没有得罪过您吧?”
梁嫤摇头,“没有啊。”
阿丑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梁嫤眼睛微微眯的看向她。
阿丑拍着心口道:“王妃,您不知道您刚才冷笑着审问陆喜的时候,有多骇人!”
梁嫤挑眉,“多骇人?”
阿丑想了想,“唔,不好说,反正认识您这么久了,我就从没见过您那个样子,是在是太可怕了!您没瞧见,看到陆喜痒成那个样子,脖子、脸、手都抓烂了,露出来的地方都血肉模糊没一块好肉,屋子里的人全变了脸色,唯独您镇定自若,那气场!啧啧!”
梁嫤微微垂了眼眸,“只是想到被投了毒的药,倘若流向医馆,流入百姓手中,无辜百姓本来是要买仁济堂他的药治病救人的。结果却被仁济堂的药给生生害死!亦或是流入宫中……想到这些我就不寒而栗!此等恶人,岂能姑息?!想到后果,我面对那下手之人,又如何能心软?”
阿丑看着面色沉冷严肃的梁嫤,先前的讶然惊恐,此时全化作了敬佩。她常常伺候在梁嫤身边,知道她平日里待人和煦,便是底下人不慎犯了错,她也一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日却一反常态的狠厉,却格外叫人肃然起敬。
梁嫤下了马车,回到内院,正好听闻皇宫城墙上的暮鼓声声传来。
李玄意正站在正房门前等她。
见她回来,迎上前去,“听闻你急匆匆去了药厂,出了什么事?”
梁嫤看着李玄意好看的眉眼,轻笑了笑,“已经没事了,明日告假,陪我一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