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目送他一会,抚着麻雀道:“陈沧哥哥今天好奇怪。”
陈沧进了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头低垂着。杨晓岚发现他异常,探他额间,问:“沧沧你是不是发烧?”
“晒的。”陈沧答,往壁镜一瞟才发现自己脸红不退。他将脸埋进洗脸池,打发母亲道:“妈,我睡一觉。”
避开影响他的“根源”,冷却两日,陈沧才调整如常。
后来安度再见他也没谈起,两人像是都忘了,今天再提,他忍不住要好好说道。
“安度你知道亲是什么意思吗?”陈沧问,他叁五下嚼尽甜筒脆皮,狠狠地吞,“不要乱和别人亲来亲去!”
安度本意只作调侃,寻他开心,被他严肃语气一慑,气性也被激出,“不亲就不亲!我亲娃娃,亲雅雅,还会亲洋洋……”
她瞎改顺口溜:“小气包,卖面包,陈沧只能吃辣椒!”
他从她聒聒不断中提炼:“洋洋又是谁?!”
安度哼答:“一个五岁的弟弟!”
陈沧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泄声道:“安度你八岁了!”
她爱摆列“成熟”,喜好“话语权”,比如乐于当姐姐,以年龄优势获取别人的顺从;但男女意识极度匮乏,发展迟缓。
陈沧静和道:“你知道男和女的区别吗?”
“知道啊!我又不是幼儿园小孩!”安度咬着雪糕棍,“小姑娘换衣服上厕所洗澡男孩子不能看的!”
“裴安度你就知道这个?”灌输传授非他所长,陈沧几度抿唇,语句都变笨,最后按按额心,抬了抬音量含混道:“反正不要乱亲别人,弟弟妹妹都不要,影响不好!”
“亲,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意思。”叫她全名肯定没好事,安度不示弱,反向教育他,呛道:“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凶什么凶!我就爱亲弟弟妹妹!”
她不肯“悔改”,陈沧也追究不放:“除了‘洋洋’,你还亲哪个弟弟?”
“关你什么事!”安度憋红小脸怒瞪他,雪糕棍上留下几个气结的牙印。
陈沧一停,倏忽笑了,撤去剑拔弩张,换一副嘲讽口吻:“今天我叫你‘姐姐’,才躲过保安追杀。”
她脑瓜转转,再迟钝也知道在他那儿“亲”不算光彩乐事了,反反复复提,好像是什么笑柄。
安度脸更红,握拳道:“你这种假弟弟,我不亲了,永远都不亲了!”
她恼羞成怒,抓起陈沧手腕就咬。他龇牙忍痛,等她发泄够了才小声抱怨:“傻子野兽。”
安度眸心水意上蹿,抹一把眼睛甩头就跑,“你又啰嗦又小气,还爱笑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手腕内侧留下少许她雪糕的糖分,微黏,绷着皮肤,还有别的地方。
五块钱的蛋筒是店里最贵的雪糕,安度钱不够,明明可以买两种同样便宜的,但她没有。
她处事称得上自我,哄人手段稚拙,但总是把最好的分派给他。
陈沧将早该扔掉的蛋筒纸压平放进口袋,快步追上,“我不是凶你。”
安度不搭话,抽耸鼻子,扭头不看他。
陈沧牵住她连衣裙腰间绑带,旋身拦在她跟前,倒着走,“我保证不对你大声了,好不好?”
“闷葫芦,小气包,啰嗦鬼,随你说——嗯!”陈沧没看路,脚跟压到一处不平的硬水泥,侧向一崴。
他俊秀眉眼难看地堆在一块,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持续着变形。
疼痛程度明显是夸张装演,安度没见过他那么丰富的表情,“噗”一下破涕而笑。
她拉起他,傲色一摆,给台阶地说:“嗯。”
四下茉莉花开紧簇,香气甜醇,怎样也掸不走。
陈沧笑笑,“我们快回去。”
天光还明,裴宅没开灯,张姨在后院浇花。陈沧和安度在玄关角落微作整理,偷摸着商量:“还好奶奶没回来,赶紧洗澡。”
陈沧不太放心:“奶奶发现脏衣服,问起来怎么办?”
安度挥手,“没关系的,我们诚实说,奶奶不会骂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骂你?”易美珍出声,自客厅书柜暗侧走出,“你们两个小鬼头今天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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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4日并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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