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不能分心啊。
她饮了一口水,仰着头咕噜咕噜漱口。
回了卧室,简宁条件反射般地打开手机屏幕。
锁屏上,印着陶江的名字。
他回了!
她点进消息界面。
先是三个句号。
然后是:问第二遍了, 昨天不是说了会去吗。
简宁发了个挠头的表情:我就是确认下。
陶江:有这功夫,多看看书。
接着下一条:快期末了, 这周我出几道重点题给你。
简宁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知道了!碎碎念。
陶江给了她安心的回答。
果然, 比起别人虚无缥缈的示威,她更想直截了当地直奔答案, 事实证明, 这样也更令人踏实。
简宁称心如意地躺在温暖小床上, 她望着窗外的皎洁月色,一时恍惚。
扪心自问,她希望陶江能来, 可冷静下来后,简宁突然分不清是真的希望他来,还是仅仅为了比徐京琼更胜一筹。
她想,等陶江来了, 或许应该问清楚,他和徐京琼到底什么关系。她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拿枪使。
直到周五。
星期五是她最喜欢的日子,不像周六为只剩一天假期而惋惜,也不必如周日般惆怅第二天还要上学。
本该是愉快的一天,可简宁从放学后,便没由来地心乱如麻。
这种烦躁的心情,在看到手机消息的那刻达到巅峰。
——“计划有变,周末临时有事,这次要失约了。”
简宁先是感到茫然,反应过来后,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变黑。那种隐忍已久的恼怒,强烈而迅猛,无法遏制。
像一堆干柴被点燃,燃起熊熊烈火,她火冒三丈,恨不得将陶江千刀万剐。
他和徐京琼!这两人是不是商量好了?把她玩得团团转?!太过分了!欺人太甚!
简宁脸色铁青,掐着手机,将短发揉成一团,有什么东西在胸腔中膨胀,这种被戏弄的耻辱感,连着陶江一并被厌烦。
她三番两次地求证,他说他会来,甚至还嫌被问的频率太高。
问了的结果更是如此,如果不问呢?
她真傻,傻透了。屈辱和愤怒的心情把她牢牢钉在原地。
迄今为止,她最不该做的事,就是觍着脸,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求答案。
不,追溯源头,她做过的最大的错事,就是认识了陶江。让自己一再被牵绊,不复潇洒。
她最初的想法是什么来着?
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可是,为什么到后来,却变成了一种执念。
不到最后一秒,胜负未定,赌约开了牌。
陶江在她和徐京琼之间,最终还是选了后者。难怪徐京琼那么胸有成竹,甚至连赌注也不在意。
那天得到陶江的明确回复后,简宁以为自己是匹出其不意的黑马,顺理成章地以为提前拿到了入场券,却在开场前一秒,被告知那张券是假冒伪劣,一秒将她打回原形。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在意他到底来不来,更不该好奇他和徐京琼的关系。
她真傻,自取其辱。
躺在手心里的手机又震了两声。
简宁告诉自己别看,可她的手不听话,难以忍耐地点开屏幕。
——“事出突然,抱歉。”
陶江的消息无疑是火上浇油。
明明是徐京琼蓄谋已久,何来“突然”一说,有必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吗?编谎都不打草稿。
被戏耍的怒气还没消,简宁恶狠狠地按键回复。
——“没关系,以后你也不用来了。”附带一张笑脸emoji。
简宁觉得不解气。
点开他的头像,在设置里找到备注,将“陶江”改成了“赖皮鬼”,说话不算话。
这还不够,简宁抄起床头柜上的《山月记》,一把塞进书架最里格,眼不见心不烦。
然后她开始收拾屋子,犄角旮旯都不忘清扫,一个回合下来,额头微微出了薄汗。
扫把靠书桌边缘,简宁后仰,躺在床上,身体的忙碌暂时让自己忘记烦恼,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陶江,她最讨厌欺骗自己的人。
一想到他和徐京琼,你唱我和,演了一出好戏,把她耍得团团转,想想就直发颤。
这样一来,以后徐京琼在自己面前,更趾高气扬了。
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人能在简宁头上作威作福。
入睡前,“赖皮鬼”依然没有回复。
管他呢,爱回不回。她发给他的消息才不止是说说而已,以后也最好别来,脚踏两只船的人最可恨。
周一,简宁去了学校,心里蔫蔫的,但还要隐藏这种阴郁不快的心情。
徐京琼打从教室进来,瞧见简宁面无表情,本想出声奚落,但想起什么似的,张了张口,最终无声地坐回座位。
余光瞥到徐京琼入座后,简宁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小人得志地显摆,甚至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反击说辞,却没想到徐京琼一反常态,安静地待在座位,一上午过去了,也没招摇过市。
虽然情形很诡异,但简宁没心情管她。
下午课间,不知吴勉从哪儿得知陶江最近在帮简宁辅导功课。
“我也可以帮你啊。”吴勉托着脑袋,说,“我就坐你后面,还要舍近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