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子,你作甚!”
青年人突然被连打了几个喷嚏,满身都是口水和鼻涕,气得满目怒色,望见身旁是个老叫花子,更是气得已经七窍生烟,当场质问出声!
这声斥骂突然震响,还在激动谈论的周围民众惊得一愣。
闻声望去,只见青年崭新的布衣满是秽物,再看身旁老叫花子一脸土渍,浑身散发着阵阵酒气,也难掩熏天的臭味,简直邋遢到了极点。
众人不由得捂嘴掩鼻,齐齐散向四方,眼里满是嫌隙!
“咦......!咱们陇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叫花子,真是恶心死人了!”
“我活了二十多年,就从没见过这个叫花子,估摸着是外来人,看模样也乞讨很久了!”
“哎,世道难啊......”
“仁兄,你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叫花子是可怜,但也有可恨之处,你看这人手脚健全,却行乞讨之事,甚至不顾礼节玷污他人新衣,料想曾经也非良人!”
“罢了,诸位也勿用在意,区区一件衣物而已,小弟也不会太过上心,还是别让此事搅了我们听邺城血战的兴致!”
“兄台大度啊!老叫花,你还看什么看,赶紧滚一边去!”
“老叫花子,滚一边去!”
......
一干人七嘴八舌的评议不断,眼看就准备揭过此事,继续专注于聆听热血战事。
可古怪的是。
就算有几个气盛青年呵骂,那满脸土渍的恶臭老叫花却是神情麻木,呆呆地立在原地,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一双浑浊的眼眸,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不存在。
众人被这般无视,只觉得颜面无光,正打算骂上几声找回颜面,突然街上响起一阵马蹄声!
“哒!哒!哒!”
闻声望去,远处驶来了商队,阵仗不是很大,只有七八辆马车而已,马车也大都很是朴素,看起来平平无奇。
就是这种场景,却是惊得不少人呆立在了原地。
一切,只因为头车上显眼的“唐”字小旗。
在整个凉州地界,经商之人不在少数,为防止匪盗和不必要的麻烦,往往都会有家将相随,甚至雇佣镖师,长此以往,镖局的立旗习俗就被保留了下来,有声名的商队借此震慑宵小。
但凡能在头车绑有旗帜的商队,无一不是来头极大,在凉州城里也是数得上的人物,而这其中,尤其以唐家最为出名,甚至名声盖过了人所尽知的凉州首富宋有才。
此刻,前来的商队正是唐家中人。
仅仅只是一撇,不少有见识的商队和青年就面露狂热,无比倾慕地让开了道路,眉眼间满是惊叹,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怒火。
“快看!是唐家的商队!”
“唐家商队出发,近几年来都由唐小姐压阵,也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能见凉州绝色之颜!”
“啧啧,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谁说不是啊!我向来敬重唐家,今日一见,也算圆了心头念想......”
“呸!前几天也不知是谁,以读书人自居,扬言商贾都是奸狡之徒,今天反倒改了嘴脸!你那是敬重唐家吗,我都不稀得戳破你!”
“嘿嘿嘿,彼此彼此~”
......
远望着车队前来,形形色色地人让开了道路,却依旧难掩眼里热烈,无比期待地观望而去。
不管是刚才的怒火,还是先前的热血激动,在此刻都被下意识地遗忘,与眼前绝景相比,一切都不再重要。
车队越来越近。
无论是文人商贾,还是气血方刚的陇城青年,全都激动难耐,而又极为克制地表现出风度,满含期待的静候上街两侧,只盼望能见到传闻中的唐大小姐。
眼看,前行的车队已不足几丈,所有人的心情愈发激动,拥挤的人群越来越多,几乎就要冲上前去。
可这种失礼之举,众人绝不会在做出,所谓的风度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虚伪也好礼数周全也罢,连那一群谩骂出声的青年人,眨眼间就都变成了谦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