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三)(1 / 2)

加文人间的清谈,那更是等同于自辱家风。

于是驸马爹便盯上了沈邈,每到休沐便要借着让沈邈来品茗对弈的由头,倾囊相授,一展自己那“点亮子子孙孙人生路”的夕阳红抱负。

看到这辈子的家人与沈邈亲近,我满心都是欢喜,更乐得做他们之间的传话筒,甚至一来二去自己也学了些文绉绉的词语、诗句。更为重要的是,如此我不必费尽心思找借口,也能常常见到沈邈,更能欺瞒自己也是父命在身、无可奈何。

唯一不好的,便是见了柳潮,便就要面对他那久居郁金堂般的苦脸这段时日里,驸马爹与沈邈的关系愈发的好。我看比起我这投错胎的草包,他俩更似一对亲父子。而同为喜事的,则是沈邈回京后渐渐在任上作出了政绩。我去礼哥府中时,还听得礼哥酸酸地说:“……看陛下的意思,或许年后又将升迁,沈远之真是难得好气运。”

我心想这哪里是“难得的好气运”,这是老天爷当年赊的前尘债啊。

无论怎么说,沈邈一时间里声名更盛,那些老鼠般窃语的人,也当真只能在不见人的阴沟里私作侧目姿态。

再加上贺家才被狠狠修理过,我便以为他们近来不敢再兴事,却不想杜望这贱人虽是不敢找公主府与沈邈的茬,反倒盯上了爹不疼的柳潮。

驸马爹那位便宜朋友杜贺,本人或许还不错,却短命搭上个碎嘴夫人、王八蛋儿子,以及老花了眼将王八蛋作金蛋溺爱的老爹。这位老花眼的杜家老爷子看了孙子那比仲春百花还鲜艳些的烂脸,连忙要找人讨个说法,于是便欺软怕硬地讨到了柳潮头上。

按理说这贺府的算盘打得还不错,我那将军爹最怕别人讲自己教子无方,又兼贺家与柳家沾着点亲戚关系——

说来可笑,贺家男人大半是些莠苗子,是以全家就做起了卖女求荣的无耻生意,不仅送了位女儿进宫作贵妃,一半的世家大族也都被他们联姻了个遍。杜望的亲姊姊即是柳潮的堂嫂,这也是二人能做一对狐朋搭狗友的原因。

于是那早就以病告老的杜老爷子今日忽地旧疾痊愈,改患了狂犬病,带着杜望来柳府找说法来了。我猜我那将军爹一听便觉着丢脸,是以才不管事情始末,立马派了家丁要将出门在外的柳潮抓回府去谢罪。

可怜这杜望命中带了衰字,出门在外的柳潮,碰巧是来找我的。

从前是我提防着柳潮去寻沈邈,时不时便与他呆在一处,如今风水流转,我也体味到柳潮那最初见了我便咬牙切齿的感觉。

挑香楼二层特地造了几处凭栏的包厢,三面作墙,一面窗轩镂空对着楼下的歌儿舞女,熏香缠绕着琴声一齐飘进来。

“我若不盯着,你怕是要追着你那好哥哥监守自盗了。”柳潮坐在包厢里,拿折扇在手心里打拍子。

我被柳潮说得心虚,转过头看楼下的歌舞,恍若未闻。

柳潮哼哼唧唧半天:“怎么我说话,你便一贯地装聋作哑?”

我反驳道:“胡说,我分明都听着呢。”

柳潮这人,入秋了还拿着把折扇附庸风雅便罢,最可耻的是不拿扇子作风雅事,从来只用来挡开我的茶杯,亦或敲我的头。

他用扇子在我头上不轻不重地一点:“当年你叫我别去招惹沈远之,我大傻子一般果真没再单独找他。可怜我这平头百姓才熄了灯,那忒不知耻的州官竟要放火了。”

我下意识问道:“你当真的没再缠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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