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使人感到心惊的,倒还不是柳潮对众人面直言那诗本是写予我,毕竟当着天王老子的面,他都敢说出更离谱的话来。
我心里面隐隐作怕,是因为从前听了柳潮这类似的话,我第一个念头便是将他这说胡话的人暴打一顿。
然而此回听罢虞嘉敏转述,我却忍不住去想那究竟是胡话还是真言。
甚至还猜不透。
直到此时,我才明了,这一世不止是沈邈变了,柳潮也变了许多。
只我一个人,不仅依旧了无志趣地浑浑度日,更似活回去了一般,傻不拉几地顺着从前的旧路走,还满以为能寻到他们的心迹。
临走前,我还自取欺辱地问了虞嘉敏:“柳潮一个人说他……倾……倾慕我便罢了,阿父特意来告诫我切莫朝三暮四又是怎么回事?”
虞嘉敏看傻子一般盯着我感叹道:“傻小弟,连我都隐隐感觉出来了,娘亲与阿父还看不透吗?”
“……啊?”
“你每每说起沈大哥的时候,声音比嫂嫂唤阿兄还要软呢。”
是,你们都是明白人,就我是个什么都看不懂的二傻子。
我这般的傻子自然不知今年秋天刮的什么风,不久前将沈邈送来,这日又吹来个柳潮。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双方都是避之不及的,谁曾想柳潮主动找到了我,要与我谈谈那日发生的事情。
公主娘正巧在府里,听闻我要出门,将我叫来耳提面命一番:“好酒酌一杯则已,却不可贪饮。”
我回答说今日不喝酒的,公主娘亲却长叹一口气,让人取来加绒的披风,将我赶出门去了。
车马已经在外面等着,柳潮今天的面色似乎并不好。他掀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见我出门来又坐了回去。
我上了车,车辆缓缓驶向缀锦阁。或许因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故而我俩不似往常,见了面总要互相贬损一番,反而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