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这程路走地尤其久,还不待下马车我便后悔了。
也不知自己方才是哪里来的脸面与底气,对着沈邈与柳潮狂吠了一通。
毕竟不论是上辈子还是如今,都是我对不住沈邈。上辈子他理我也好,沉默也罢,归根结底都是我为了自己的欲念而用了那些不可恕的法子。这辈子……这辈子我好不容易同他互通心意后,却对柳潮动了不一般的心思,那心思更是入了他的耳。
一想到柳潮,我心不在焉地下了马车。若不是有人扶住,我怕是又得一脚踩空,从梯凳上掉下去摔个屁股蹲儿开花。
在今日之前,我就思考过无数次,自己当真对柳潮动了心思么?现在我反倒觉得,在我长久地思考这个问题时,一切便渐渐显现出了答案。
沈邈于我,是打前世初见起便在心坎上的檀郎(1),相貌、内里皆是所钟。哪怕我没有投河后的奇遇,反而是站在桥头将孟婆汤尽数饮下,或许我依旧会在瞧见他时一脚踩滑,然后稀里糊涂地陷进去。
而柳潮……我最初从未把情爱之事与他扯上关联,只觉得是两个知根达地的人一路走了过来,插科打诨着经历了许多。待人惊觉时,却已经脱不了身了。
柳潮的身影成了目及处不可或缺的一隅——我离不开他了。
我越想越痛苦,愈发觉得方才哪里轮得上我抖威风,正确的情况下,理应是柳潮与沈邈联手,将我抓起来暴打一顿,可能还得相携而去。
我心中有过无数次的慨叹,发了无数次的誓,说要对沈邈与柳潮好,莫使得他们二人伤心,到头来依旧是将事情搞得一团糟,惹得人更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