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节屈起,敲了一下黎零脑袋:不了,我一个人躺着也挺舒服的。
这只学弟鬼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不说人话。
温星几人还等在刚才的山坡上,从他们这个角度,路栀和黎零只是正常地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慢啊,温星道,路哥,还不走吗?
路栀回头,温遥正站在自己弟弟旁边,脸上有些不安。
这个女孩看着胆子大,其实就像一张薄薄的纸,一戳就破。
为了不让她的心理阴影加重,路栀决定隐瞒自己刚才的遭遇。
不过,他还有另外的发现,必须要说出来。
这片墓地里,一共有七座带名字的墓碑。回到山坡,路栀开口,除此以外,都是废弃的荒坟。
鹿小冰微怔:这意味着什么?
还记得日志里的记载吗?路栀道,红月在二十一年前出现,那一年,村中举办了祈福仪式。
此后每三年,村中都要再举办一次祈福仪式,而每一次祈福仪式,都要选一女子参与。日志里最后的记载是在三年前,也就是说今年的祈福尚未开始。如果算上第一年,之前应该一共有七个女子为村祈福。
而墓地里,偏偏就有七座带着姓名的坟墓,一座不多,一座不少。
其他几人意识到什么,神色渐渐变了。
日志里没有记载被选去祈福的女子结局,也许,她们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在这片简陋的,未记载生平,只有寥寥几字的墓地里。
瑟瑟的风吹过墓碑,仿佛女子隐约而幽怨的哭泣。
众人沉默无言,过了一会,路栀轻轻地道:走吧。
他其实还有个疑惑。
德喜欢的山村女子珍,是否也和这些女人一样,被村中的祈福仪式选中?
她还活着吗?
恶鬼,是否就是她?
山坡再往外走,是一片森林。
青山绵延,森林茂密无边,一眼望不到尽头。
众人不敢太过深入,只能在森林边缘徘徊摸索,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森林实在太大,稍有不慎就会迷路,根本无法探索。
于是,只能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众人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那味道一开始还很淡,但随着他们越靠近村子,那气味也越来越重、越来越刺鼻。
呕
温星捏住鼻子,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这群人在干嘛?!
村子中央,几个村民正用砍下的木头搭建基座,要建造什么东西。
他们旁边还摆着几口不知从哪搬来的大缸,缸里盛满古怪的液体,路栀几人一开始闻到的异味,就来自这里。
那液体鲜红如血,黏稠得就像一缸搅碎的章鱼触手,其中夹杂不知名的碎块屑沫,黏附在缸口边缘。
这么几大缸液体摆在一起,气味何止是腥臭,简直就是无数只腐烂的苍蝇尸体酿在一起发酵了七七四十九天,蛆虫见了都要夸赞好一缸陈酿。
这股气味几乎弥漫整个村子,温星乔松许几人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就连承受力较强的路栀也为之色变。
但就算是这样,那些村民还毫无波动地站在缸边,手捧织好的白布,放入缸中染成红色。
他们的动作不急不缓,好像根本闻不到异味,也不觉得这味道有什么难闻。
最终,温星几人终于忍受不了,仓皇逃回了屋子。
太恐怖了!呕
屋门紧锁,那恶心的异味也被关在屋外。温星得救般瘫在地上,干呕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又往外蹦出一句:我我的鼻子被强.暴了!
没人接话,其他人根本就接不了话。
路栀眉心紧蹙,他的反应虽然没温星他们那么大,但胃里也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时不时泛起恶心感。
学长,张嘴。
糖果纸被拆开的清脆响声出现在耳边,路栀一开始没留意,只是听到黎零的话下意识张嘴。
一丝恰到好处的酸甜随即在舌尖漫开。
是颗柠檬味的糖。
这个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黎零说话的同时抬手,指腹温柔贴上路栀后颈,不知摸到哪个穴位,轻轻按揉起来。
一下子,路栀没那么难受了。
你学过按摩吗?路栀含着那颗酸酸甜甜的糖,有点好奇,还挺舒服的。
黎零:才没有,我就是瞎按。
他说的其实是实话。
此刻,路栀已经缓了过来,但黎零的指腹依然贴在他温暖的后颈,轻而缓地磨蹭,依依不舍又贪婪地汲取他的温度。
路栀毫无所觉,睁着平静又温和的墨色眼眸,与黎零对视。
黎零微微眯起眼睛。
颈后的肌肤温软细腻,在那之下,涌动着鲜甜诱人的血液。
好香。
黎零的眼中漫开一丝深黑,在路栀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里悄然生出尖牙。
他的学长,总是在他面前毫无防备。
就像现在,如此轻易地展露出后颈,犹如最鲜美的猎物主动展露柔软的腹部
路栀忽然遮住黎零的眼睛。
黎零:?
直勾勾的,路栀道,像只狗狗看骨头。
黎零沉默几秒,抓住路栀的手,轻轻拉下来。
他的眼眸恢复如初,眼尾微微扬起。
学长吃了我的糖,要怎么报答我?
路栀:等等,这本来就是我的糖吧?
黎零:哦。
是哦。
他一下子不吭声了。
夜晚,一轮明月升起,昨天还是弯弯的形状,今天却变成皎洁的半圆。
这是众人来到这里的第三个晚上,也就是在这个晚上,他们收到了第三封信。
依然是德写给珍的信。
【珍】
【村子里突然挂上红布,是有什么喜事吗?】
【你最近好像不太高兴,几天都见不到你,也不愿意出门】
【送给你的礼物快完工了,我很期待你见到它的样子,我们再见一次吧】
【今晚,我会一直在老地方等你】
第二封信件里,德和珍尚且甜蜜。
到了今天,却有一丝阴霾笼罩在他们之间。
路栀的视线停在信间,若有所思。
白天,那些村民不仅在用木头建造着什么,还将白布成红色。
所以信上说的村中挂上红布,不正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对恋人的时间,好像和我们同步了。
他得出结论。
距离上次祈福已过三年,今天我们见到的村民,可能正在为新的祈福仪式做准备。
他微微一顿,又道:从信上的反应来看,珍恐怕是被今年的祈福仪式选中,所以才无法和德相见。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