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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袁嘉顺才发现一晚上过去，自己的微信都快被罗弥鸥轰炸得差不多了。那个顶着一个电吉他头像的“人间唱片机”发了几十条信息，袁嘉顺翻了翻，除了刚开始两条质问他为什么跟雪城在一块儿的消息，全都是“人呢？”、“人怎么没了？”、“。”这类催促他回微信的消息。
袁嘉顺回复：“就一起吃个饭，怎么了？”便扔下手机去做早饭了。
坐在餐桌前，袁嘉顺看了眼手机，微信居然又被炸了。“人间唱片机”又发了一堆有的没的：
－吃饭？
－就只是吃饭怎么可能？
－你看不出来大小姐那眼神？你眼珠子是不是个摆设？！
－你到底怎么跟大小姐搞一块去的？
－不是，你家小公主呢？
－人呢？
－操，人去哪儿了？
－袁嘉顺，我警告你别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兄弟了！！
袁嘉顺印象里罗弥鸥不是这种活泼的人，以前聊天也总是有些偶像包袱，不会放这么开。看到罗弥鸥发这种消息，不禁失笑。他悄悄瞟了眼坐在对面吃早饭的墨渚，见他没有反应才低头在桌子下回复：问题这么多呢？什么搞不搞的，你别乱说，我和雪城没那种关系！
罗弥鸥很快回复：不是，那小公主呢？
袁嘉顺：小公主？
－唉你别管我叫他啥，你不是喜欢小公主吗？
袁嘉顺彻底懵了，他哪儿来的什么小公主啊，于是缓缓打出一个“？”。
－就是墨渚！
－我听说你和他住一块儿了啊，他人呢？
袁嘉顺在脑内整理了半天，才想通原来是罗弥鸥又给墨渚也想了个绰号，无奈地回复：昂，在一块儿呢。
－操，一大早就在一起。你俩还真搞一起去了？
－不是，那你咋和大小姐约会呢？不是我说你，你这样朝三暮四的怎么行啊？
袁嘉顺这才知道顿时哭笑不得：都说了不是啊，就是单纯吃个饭。
－吃个饭你俩咋还能吃到抱一块儿去？
－我看大小姐那眼神就不对劲！看到我之后那个小眼神哟，凶得要命。
－我上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看我家的狗护食。
“你在看什么？”
袁嘉顺偷偷在桌子底下看了太久手机，就听到墨渚喊他。一抬头就看到墨渚皱着眉望向他的样子。袁嘉顺把手机灭了，塞进口袋里：“没啥，朋友给我发消息呢。”他半坐起身越过桌子去够墨渚的盘子，“你吃饱了吗？我在给你弄点儿？”
“不用。”墨渚“咣当”一声用力按住餐盘，接着一掌拍在桌上，端着盘子就进了厨房。
袁嘉顺被墨渚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一哆嗦，呆在原地愣了半天。等墨渚上楼换了件衣服准备出门了才想起自己再不走得迟到。他匆忙地去梳了个头，下楼却意外地看到墨渚在门口等他。
“走了。”墨渚周身气压略低地靠在门框上，见袁嘉顺还在发愣，不满道，“还愣着干什么。”
袁嘉顺瞪大了眼睛，含糊地应了声才跟上去。这是他第一次坐墨渚的副驾驶上班，他有些受宠若惊地靠在车门边上，眼神飘忽不定，最后盯着空调出风口上的熏香，用余光悄悄瞄着墨渚。
墨渚去公司时都喜欢稍微整理整理头发，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年轻。虽然公司里的人似乎都挺怕他，但在每天看着墨渚赖床的袁嘉顺看来，墨渚再捣拾他那头软毛都是可爱的，别说威严了，看着墨渚梳头时紧皱眉头抬眼盯着刘海吹的样子，他能徒手捏爆三个满水易拉罐。
“看什么？”墨渚发动汽车，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
“啊，没什么。”袁嘉顺偷看被发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就代表能正大光明地看了。他转头看着墨渚，“就是在想，咱俩一起上班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空调把墨渚的刘海吹乱了，他有些心烦意乱地捋了把。
“就是……你说他们会不会猜到？”袁嘉顺小心翼翼分析道，“我是没什么，但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太好……？你毕竟是咱老板，被人知道和我谈恋爱，是个同性恋，人家在背后说你这样那样的怎么办？”
墨渚一开始听得不乐意，眉毛都拧一块儿了，直到听袁嘉顺说是怕他出事儿，才面露悦色，从早餐持续到现在的低气压才缓解：“随便他们说，我喜……我还轮不到他们管。”
于是袁嘉顺和墨渚一块儿从老板专用车库出来的大新闻就在短短半小时内不胫而走了。
“那啥，你真跟咱老板一块儿上的班？”小刘趁着主管去倒水的间隙，跑来问袁嘉顺。
“嗯。”袁嘉顺有些感激小刘没有用恶意来揣测他，或者至少选择了比较得体的说法。他喝了口茶，想起墨渚在车上喜形于色的样子，想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就拐了个弯，“我们交往很久了。”
“我的天……”小刘捂住嘴，差点尖叫出来。要知道她可是喜欢过面前这个浓眉大
', ' ')('眼的小伙子的。她的神色一下子有点怪，磕磕绊绊地问，“那你是……同性恋？”
“不算吧。”袁嘉顺抬头望向小刘，酝酿了一下言语后解释道，“我只是喜欢墨渚。”趁着小刘还未回味他的话，袁嘉顺连忙说，“都告诉你啦，我还没跟别人说过，你可得帮我保密。”
虽然按照这样子下去，自己和墨渚的事儿迟早得给全公司知道，但铺垫还是需要铺垫的，毕竟温水煮青蛙的道理谁不知道。袁嘉顺知道秘密这种东西只要告诉了一个人，就没有守住的可能。但是他不打算保守这个“秘密”了，所以他选择了告诉小刘。
这么想着，袁嘉顺对小刘歉意一笑。
小刘点点头，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离开了。袁嘉顺回头继续工作时，用余光瞥到了小刘弯下腰蹲在了另一个同事桌边。
－
午休的时候，袁嘉顺事先得知了墨渚今天午饭不在公司吃，他便提早了五分钟赶在所有人之前偷跑了出去。他来到天台，靠在铁丝网上打开自己的饭盒。
刚才离开办公室上电梯时，他明显感觉到了整个楼层的人都在看自己。他还是低估了流言传播的速度。
袁嘉顺长舒一口气，掏出手机打算来一场冲浪吃饭之旅。刚按下开机键，手机屏幕就被一堆绿油油的提示刷了屏。罗弥鸥在这短暂的三小时里又给他发了十多条微信。袁嘉顺有点懒得看，基本都是些什么“珍爱生命，远离雪城”的内容，字里行间透露着他对雪城的——说不上厌恶，却的确是反感的。
想起雪城说的他俩大学前就认识，袁嘉顺忍不住问他：你以前就认识雪城吗？
罗弥鸥就好像手机长在手心里一样，没过半分钟就回复道：他和墨渚都是我发小。
袁嘉顺有些惊讶，照雪城的描述，他还以为罗弥鸥最多就和雪城在一起读了高中。
－读大学那会儿我懒得和他们混。高中那会儿雪城和墨渚都他娘的和我一个班，愣是让我一帅小伙三年都没收到过一封情书，一次告白。
“噗。”袁嘉顺想起罗弥鸥大学四年，几乎每天早上都得起来往脑袋上抹点儿他看不懂的瓶瓶罐罐，弄得跟去应聘一样。现在看着手机里那几行字，他都能想象到高中的罗弥鸥每天早上起了个大早收拾自己，接过被墨渚雪城抢去所有风头时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
－不提这个，反正我们仨从小就认识。
－说真的，我比你了解他俩多了，所以我才一直不咋赞同你和墨渚的这桩婚事。
－呸，我是说我不支持你追他。
袁嘉顺被罗弥鸥逗得笑个不停，大学那会儿怎么就没发现罗弥鸥是这么个逗乐宝。他敲了几下键盘：正经点儿。
－得
－木已成舟，生米都成熟饭了。你要和墨渚真在一起了，我也就祝福你。
－但是雪城这大小姐，真的听哥们一句劝。
－当年幸亏你得是追的墨渚，要是你追雪城，我也不管你和我关系好不好，就算你上午穿着我新买的球鞋去泥潭里打滚再回来在我床上跳踢踏舞，我都得劝你回头。
袁嘉顺忍不住发了条语音：“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谁穿你鞋了。”
－我这不打个比方吗……
－真的你听我一句劝，离雪城远点儿。
看着罗弥鸥发来的话，袁嘉顺又回想了一下雪城在他面前那副无害无辜的模样，他不由得有些怀疑罗弥鸥的“污蔑”。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袁嘉顺犹豫了片刻还是打了几个字：呃，我觉得雪城挺好的。你不能因为过去高中的事儿就这样吧。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这么说挺不是个东西的的，还是删了点儿，好好斟酌着措辞：我觉得他挺好的，你别这么说。
没想到那边沉静了片刻，居然直接拨了电话过来。袁嘉顺一接电话对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我操，老子好心提醒你你还说这么说，你还是个人吗？你是弯的还是我是弯的？你这鉴婊能力咋还不如我这个直男呢？”
袁嘉顺捂着耳朵把手机拿远了点儿：“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行不。咱好好说话别吼，耳朵都快聋了。”
那边喘了两口气，才冷静点：“唉……顺子你变了挺多的。”
“啊？”袁嘉顺没搞懂罗弥鸥冷静了十秒都经历了什么，突然扯到这上面，“咋了这么突然？”
“没什么。”罗弥鸥把话题扯回来，“不是，我让你离大小姐远点儿，不是我高中被他抢了风头，闹脾气了才这么说！我他妈能有那么幼稚吗？再说了，要是真因为这事儿，我也不能说你和小公主在一起就在一起呗。”
“我、我没那么想。”被看穿，袁嘉顺有些心虚。
不过罗弥鸥没继续扯这个，他问：“你和大小姐真的没啥？”
“我俩能有啥啊，你别那我开心了。”袁嘉顺答。
罗弥鸥听他这么说，声音突然就降低了两个度，听上去很是严肃：“我和他俩发小，一块儿长大的那么多年了，他俩——嗐，你现在跟小公主
', ' ')('在一块儿了，他我不好说，但大小姐是个什么德行我肯定比你清楚得多。”
“我都没听你说过这茬。”袁嘉顺说。
“我那不是急着跟他们撇清关系吗？再说了，我那会儿跟我家里闹得不开心你也知道的，我该怎么解释？豪门在逃叛逆小少爷？”对面乐了会儿，声音又变得严肃，“我小时候也觉得他俩可好了，毕竟长得又好看，又多才多艺的小朋友永远是众星捧月，小姑娘小伙子都喜欢他们。我当然不喜欢，你别瞎想！不过我一开始更……更看好大小姐，你也知道，小公主那不说话还好，一张嘴作得是真的要人老命。”
袁嘉顺一边听一边偷笑，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由得点了点头，在心里补充一句：但他可爱，我乐意宠着。
“相反，大小姐不仅长得不比小公主差，还恬静优雅。比起小公主，我是更喜欢去跟大小姐玩的，直到他差点把我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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