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康熙正在南书房听日讲呢,对于令仪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知。
令仪曾经暗中记下过坤宁宫的内部格局,四方的屋子确实没有什么便于藏匿的地方,毕竟仁孝皇后也不过是这里的住客罢了,要想在这里动大手脚并且瞒着其他人是不大可能的,所以只可能在比较隐蔽的地方藏着。
整个屋子内最不会被轻易移动的自然就是正房的架子床了,令仪将上面的被褥推开,只见床板光滑平整,似乎没有任何不妥。
令仪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又四处敲打了一番,直到听到不同的响动,她才发现只有这一处木板上有些许裂纹,且是沿着木板的纹路的小小一块,连锁子都没有,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她有些费力地抠起木板,指甲也劈了一小块,这才将木板抠下来,里面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本小小的笔记,约有两个手掌那么大。
令仪立刻将笔记揣进怀里,将一切都恢复原状,这才抬手揉了揉眼睛。
她的眼睛因为手掌上沾染的些许灰尘而微微发红,大颗泪水立刻滚落下来,她确定了笔记已经藏好,这才取下门闩走出了正屋。
齐布琛见她总算出来了,正想对着周围面面相觑的看守坤宁宫的宫人们说些什么,好让他们各自散去,不要追究今日的事情,更不要透露风声,却听到五公主轻声啜泣道:“我想额娘了。”
众人皆是一怔,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都跟着一起心碎了。
令仪怀里揣着那本笔记,万分激动地回了养心殿,却还要故作平静,只是先让齐布琛将陀瑾叫来,先将德妃的这件事料理完。
陀瑾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一路上还询问齐布琛究竟发生了什么,奈何齐布琛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因此也不曾打听出个一二来,待到到了正屋,却见令仪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只是在那里正襟危坐,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交代,她心中便顿生不祥之感。
令仪见她来了,对齐布琛开口道:“给她拿个凳子来,坐着听我说吧。”
齐布琛闻言竟让人搬了一个脚杌来,这脚杌太过低矮,坐着比站着还要难受,可在旁人看来是主子对奴才的恩宠,尽管如今的陀瑾是五公主身边的管事宫女,也不得不乖乖听话。
更不用说陀瑾是仁孝皇后身边的宫人,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给她软刀子,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羞辱?
陀瑾心中已经有数,但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你原是我额娘以前的宫人,又是和嬷嬷一样照顾我长大的,要放到寻常百姓家中,那是有头有脸的主子,轻易不会发落,可你也知道,我是不怕这些的。”令仪盯着她,神色冷凝,道:“之前我已经百般包容你随意与阿玛说我的事情,可你现在又要将我的事情说给德妃,我这里是再也容不下你了。改日起你就去德妃宫中做事吧,齐布琛,去我库房里支取五十两银子给她,今日回去收拾了东西,明日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