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得极近,属于裴长渊的气息浓烈又强势的包裹住他。沈琢突然有些喘不过气。
“怎么了?”
沈琢忍不住往前倾:“别在我耳朵旁边说话…我想吐。”
“长渊,要不要休息会儿?”岑南担忧地看着沈琢,又望了望身后,“也不着急,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
裴长渊点点头,几人下马喝了点水,原地休息约莫一刻钟,岑南见沈琢面色好看了些,才让继续走。
沈琢翻上马,随后裴长渊也坐了上来,修长的手指握住缰绳,两人贴得极近,
“沈琢。”后面的人忽然凑着他的耳朵喊了一声。
耳边一阵酥痒,沈琢第一次听到裴长渊连名带姓的叫他,脊背一僵。只听身后人闷笑一声,随后低声道:“你耳根红了。”
“……”你信不信我吐你身上?
“驾——!”
不待沈琢反应过来,马儿狂奔而出,寒风迎面而来,吹得他脑袋一片混沌。一行人赶在午饭前到了郦水村。沈琢吐了半晌,直接倒在床上,再次醒来时,屋内空着只有他一个人。
之后几日,裴长渊一直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也不管沈琢在不在场,写了数封信送了出去,有时甚至歇在了县令府衙,他想问问裴长渊发烧好了没有,都没有机会。
“沈老弟…沈老弟!”
“啊?”沈琢回神,“怎么了?”
“你怎么从西梁口回来就心不在焉的?我是问你还有几日过年,咱们做到什么时候?”李修把手搭在炭火上取暖,“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沈琢扫了一眼巷子,又看向码头:“今日就停手吧,这码头年初应该就好了,咱们之后等好了再过来。”
“行。”李修搓了搓手,“对了沈老弟,四娘让我问你,年初三有空吗?”
“怎么了?”
“徐府家宴,听说是和谁家结了亲,问你肯不肯接这个单子。”
“有多少钱?”
“按照以往的薪酬,应该有几十两。”李修笑道,“都想着你那道八宝葫芦鸭呢,沈老弟,你接不接?”
沈琢眼珠一转,心情突然好了几分,点头道:“接!”毕竟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那你记着和四娘说。”
“行。”
两人收拾完摊子,李修先走,将车推回村子,沈琢便去同余四娘打了个招呼,顺道把年前的工钱领了。
路上花已开,红梅绽放在雪中,随风摇曳,落下几瓣来,人影穿梭,连衣角都带上了一阵腊梅香。还有三日过年,沈琢陪着郭阮把今年的赋税,背着背篓去屯了点菜,正巧碰见一同往集市赶的王香德,他开口叫住人:“王哥?”
“诶,小沈!”王香德看着他身上的东西,“来买菜啊?”
“对,这不是过年了,买点肉什么的。”
“那咱们一起,我带你去熟人那买肉,能便宜不少呢!”
达到目的的沈琢笑道:“那就谢谢王哥了。”
“都一个村子的,说啥谢不谢。”
集市里的人比以往多了几倍不止,王香德带着人往深处挤,任由他们在外头的商贩处抢东西。沈琢提了几斤五花肉,发现比最外面的便宜了十几文,他又挑了点熏鸭猪蹄什么的,总的下来省了不少银子。
“你家几个人啊,咋买这么多?”王香德无意中瞟了眼沈琢的箩筐,发现里面差不多已经满了。
沈琢顿了顿,笑道:“三个。”
第25章 过年(二)
“啊,还有裴先生。”王香德了然的点点头。
巷子深处还有果脯店开着,沈琢随着王香德进去,挑了点柿饼和橘子,又买了几种糕点,待到午饭之时,两人才返回村子。
“对了,你上次让我留的那瓶药,掌柜的说没货了,得年后才到。”
沈琢想起来岑南第一次给他郭阮的药时,他去回春堂问了一嘴,没想到老板居然记到现在。
“没事,我不急。”
“我家掌柜的虽然抠搜,来钱的事儿却记得清清楚楚的。”王香德说到一半又叹气道,“不过烟丫头辞了差事,最近他正烦着呢。”
沈琢一顿:“阿烟辞了差事?不采草药了?”张家怎么可能允许阿烟待在家里?
“对呀,听说是老张家给她寻了份更好的。诶——这孩子也是可怜,”王香德摇摇头,“不过小沈,你也多忍耐些,他们家出了名的谁也不怕。我听说你上次冲进去救烟丫头,下次可别这么犯傻了,人家有亲戚在岑州府衙,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没见着村长和岑大人都不敢动手吗?”
他说怎么见到岑南都不带怕一下的。
不过,“怎么平时不见张家人说这事?”按张大娘和阿烟爹这个性格,势必要宣传的全岑县都知道才是。
“你以为我是咋知道的?以前动不动就挂在嘴边,后来啊,好像是那个亲戚专门来了一趟,之后就再也不敢说了…估计是怕老张一家坏他的前途吧。”
这就奇怪了,张家居然也会乖乖听话。
王香德推了推屋门:“我到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沈琢告别王香德,转而回了自己家。郭阮正忙活着晾被子,见沈琢回来,便让他先进屋吃饭。
桌上的葱油饼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更别说冬日来一锅热腾腾的黄豆排骨汤。沈琢胡乱吃了点,又喝了碗汤,将背篓放下,一手提着篮子一手顺了几个葱油饼又急匆匆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