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点的夫人辩驳道:“她当年被阿耶偏心送入宫,没和我们一起去岭南受苦,享了这么多年福,你知道我们在岭南到底有多辛苦吗,阿耶就是被活活累死的,现在到底是谁不要脸。”
沐钰儿看向三人,见三人都是同样的神色,便知她们原来都是这么想的,
“你以为入宫就是享福。”王新怒极反笑,“你猜宫里为何年年都要招人,那些少了人难道都成仙了不成。”
朱耀夫人脸色微微僵硬。
“秋儿的东西在哪里?”沐钰儿不想多看这三人一眼,直接说道,“再耽误办案,就只好请你们去北阙一趟了。”
“没有东西。”朱耀梗着脖子说道,“我们和她没有关系。”
王新立马抓着人的衣襟,把人捉小鸡一样提溜起来,狞笑着:“你再给我说一下,之前在门口不是还在争东西吗,现在敢跟我们说没有。”
朱耀被衣襟勒得面红耳赤,两只脚不停地踢着。
“秋儿的东西都在阿娘屋中。”朱耀夫人尖锐说道,“快放下我夫君。”
王新去看沐钰儿,沐钰儿颔首。
“给我识相点。”王新把人狠狠贯到地上,呸了一声,“以后不要犯到老子手里。”
朱耀夫人扶起夫君后,立刻做在地上哭天喊地:“衙门打人了,官差杀人了,天地良心啊,来个人救救我们啊。”
沐钰儿充耳不闻,只是抬脚朝着主屋走去。
“秋儿是不是被人害死的。”老夫人捏着拐杖,问着擦肩而过的沐钰儿。
沐钰儿脚步一顿:“老夫人为何这么说?”
“她是我生的,我怎么不清楚她的性子,那日大中午匆匆回家,整个人心神不定,给了一个盒子就又走了,那身狼狈样,活像被人吓怕了。”老夫人冷笑,眉眼低垂,完全不像在谈论自己的女儿。
“我察觉她一定是闯祸了,就把人赶了出去,连口水都不给她喝,告诉她没把事情处理干净,就不要回家了。”
沐钰儿心中微动,想起隔壁小妇人说的话,只觉得一股怒气怦然而生。
“上个月十五号。”她问。
老夫人露出果然如此之色:“正是,三月十五号,贵人明鉴,她犯下的事情,确实和我们无关。”
“之后还有回来过吗?”沐钰儿又问。
老夫人摇头。
沐钰儿忍气,只是按剑的手来回摩挲着。
——秋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她觉得宫内不安全,所以一定要送出宫外。
沐钰儿脑海中浮现出莫白含笑的脸,温和和善。
——他为何连莫白也不相信?是怕牵连他?还是……连他也不能信!
“盒子在哪?”沐钰儿缓缓吐出一口气,问道。
老夫人看向年轻一点的夫人。
妇人眼珠子立马转了起来。
王新立刻面无表情看他,他冷着脸,脸上的那道疤让本就严肃的脸越爱凶狠。
“在,在我这。”朱耀夫人被吓得心尖直颤,“我估摸着就是钱,有什么好看的。”
“要你多话!”王新立刻暴呵一声。
朱耀被吓得差点翻眼白,捂着胸口,气得踹了夫人一脚:“快,快给这位官爷拿来。”
“她在家中只有这个盒子?”沐钰儿见朱耀夫人去屋内拿东西,继续问道。
“什么家不家。”朱耀本躺在地上耍无赖,闻言立马驳斥道,“这是我家,写的可是我的名字。”
沐钰儿只是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点头:“她从未住过这里,自然也留不下东西,这个盒子还是她那日要我保管的。”
沐钰儿若有所思,接过王新从朱耀夫人手中拿来的盒子。
盒子不过手掌大小,落在手心沉甸甸的,开合处没有任何锁,却又完全打开,似乎从内就锁住了。
是机关锁。
“这东西就交给贵人了。”老夫人淡淡说道,“秋儿与我们恩断义绝,她的事,你们就不必在寻我们了。”
沐钰儿抬眸,看着面前神色冷硬的老太太。
“你可知你们涉及厉太子议案的都不符合大赦的条件,是秋儿冒着被杖杀的危险把你们放进来的。”她问。
老夫人神色淡漠,不置一词,却也能看出,她对此事心知肚明。
“她三年不曾买过新衣服了,换过新头饰了。”沐钰儿摇头,“她确实惹上祸事了,只是不知她到底是被人威胁,还是心甘情愿。”
老夫人神色僵硬。
——秋儿为人小心,若是被人威胁,如今也只有这个事情。
——事情到底如何,只有秋儿自己知道了,也许还有杀他的那个凶手!
“以后好自为之吧。”沐钰儿转身,看着庭院中神色各异的夫妻,嘴角微调,意味深长说道,“欢迎回到真正的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