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我们只是小说里的人物?还有人天天给我们评论?”杨慎果然才听我说了两三句,就嗤之以鼻地嘲笑起我,他与我相识多年,全当是疯子在胡言乱语,“我刚还以为你好了点,结果病得不轻啊!”
“我说了,听与不听,信与不信,都是你的事。”我掏了掏耳朵,并不介意他的嘲讽,在这个离谱的推理出现的那一刻,我宁愿自己疯了。
“照你这个话,你岂不是可以预知未来?”
“这个说不准,有时候也会梦到过去发生的事,也许是什么倒叙插叙吧谁知道呢。你的过去瞒得这么深,连我爸都没发现,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怎么会了如指掌,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吗?”
杨慎冷笑,面无表情毫无退让,“我不知道你从哪儿调查到的,不过你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公司落在我的手上就是我一手谋划的,要怪就怪徐氏做的脏事太多了!”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聊你那卧薪尝胆的复仇计划,也不是跟你来哔哔什么徐氏的过往,你觉得我现在他妈还在乎这个吗?”我真是服了,格局能不能打开点,这狗屁世界都是假的,我还管什么劳什子公司!
他见我言辞激烈顿时皱紧眉头心生疑窦,想他在我身边多年,最清楚我发病的模样,那是极端的狂躁和暴怒,绝不是会这般逻辑缜密。
“好,倘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你岂不都是为他人所控?”
“对啊,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你应该了解我才对。”
“不好意思,我可不清楚你这个疯子。但至少我的所作所为,自始自终都遵循本心。”他不屑一顾,以为我又编排什么的借口狡辩自己的行为。
“你的本心就是放任喜欢的人投入他人怀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免有些怜悯地看他,“杨慎啊,我可一直挺欣赏你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你既然能蛰伏多年在我爸那儿卑躬屈膝,又在我面前做小伏低,这么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大事都淌过来了,小情小爱反而畏手畏脚?”
该嘲笑的不是他,是我才对,我笑他一无所知还自以为是。
他厌恶我的语气,一手甩开我的胳膊,攥住我的手腕,神情不悦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对心爱之人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畜生?哈哈算了,反正我说了,这些不是我想做的,管你信不信。”我没有任何愧意与内疚,反而坦坦荡荡地迎着他的目光。
早在我他妈知道自己就是一篇文章里的小丑,就彻底无所谓了,谁伤害我,又或者我伤害了谁,有什么干系吗?说不定这天都是纸糊的,只等着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说真的,我甚至期待这一刻,期待所有人都灰飞烟灭。如果我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也许是我语气过于坚定,或者表情太过不以为然,杨慎渐渐冷静下来,他沉默着用手敲着桌面,沉沉地陷入思考,大约是回想起我太多前后不一的行为,连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精神病,总归是再科学不过的解释,但又有哪种精神病在病理上无法诊断,在生理上无法调整呢?我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除了加上安眠剂能让我大睡一场,根本没有任何改善。
啊说到这儿,我倒真佩服起金柯,他确实对我的病太过上心,可无论花费多少心思都不会有成果,谁让他的研究对象是我,我无药可救,他注定碰壁。
“我没有办法相信你的话。”过了许久,杨慎恢复熟悉的淡定,他板着脸,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就像你说的,你既然可以预知即将发生的事情,不妨来试试。”
不愧是杨慎,我笑了,我就知道,他会给我这个机会,“好啊,别的你不信没关系,就当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好了,今天我就可以证明给你看。晚上我会把我梦见的所见所闻第一时间写下来,如果它如实发生,你就得帮我做件事情。”
“什么事?”
“到时候再说。”我才不跟他提前泄底,转过身子躺在办公室里的会客沙发上,有些亢奋地把脚翘得很高,架在扶手上,要是现在就能睡着就好了,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可惜困意实在难以酝酿,就算这个世界再荒唐,我也是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吃喝拉撒睡,规律得让人讨厌。
“你先给我弄点吃的呗,我还没吃饭呢。”
他见我身形放肆地跟他讨饭,表情立马变得难看,想来是记起之前被我天天当狗使唤的日子,他捏紧拳头,忍下火气,最后没说什么,只叫周秘书进来帮我点餐。
风情万种的周秘书一扭一扭地跨进办公室,见我这么大摇大摆地躺在沙发上,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估计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我这丧失权势的前任老板竟能在杀伐决断的新总裁面前这么放肆。
“额……徐、徐。”她纠结了一下措辞,最后还是纠结地避开了称谓,“您想吃些什么?”
“给他点个叉烧饭。”杨慎不想浪费时间,更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压抑的烦躁,直接替我决定。
我耸耸
', ' ')('肩,冲周秘书一笑,“那就听杨总的吧。”
这名头算什么,我让给他就是了。要是可以,我这不像样的人生换给他都行。
过了一会儿外卖到了,我摇着手上的手铐,冲杨慎喊道,“喂,杨慎,这个解开吧。”
“不行。”他拒绝得很干脆,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处理工作,不过我老早就注意到了,自我进来,他桌上的文件始终在那一页,想来,他的心情早就被我破坏殆尽。
无所谓,反正以前也是他在处理工作,我负责签字就行。
我双手艰难地拆开外卖盒,想来想去还是放弃筷子,直接端着勺子挖着饭菜,闻着叉烧的香味,我胃口大开,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说真的,哪怕杨慎不想回忆,他也能脱口而出我的最爱,毕竟那么多年过来了,我爱吃什么爱喝什么爱玩什么,从来不用我主动开口,这些东西都早早准备好了。
“你动静能不能小点!”
我吃得正香,他把钢笔重重往桌子上一掼,皱着眉头冲我发火。
“ok,那我出去吃。”
“不行,你就呆这儿!”他知道我这副模样出去铁定又是轩然大波,加上心里不信任我,必然不会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可手铐又不给我解开,扒饭这么困难,我还要顾着他?我哼了一声,懒得理他,继续吃我的东西。
他越是看我越是心烦,早就在我面前暴露的本性这回也不遮掩了,直接起身站在我的面前,一把扯住我的头发,低沉说道,“我让你试试,不是让你惹恼我,你要是继续这样,就一辈子关在那儿吧。”
我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你关不住我的。我能出来第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
只要剧情还在被动上演,多的是机会让我逃出生天,想到这儿,我有些得意地挑衅道,“刚才你还没听完呢,就不想知道咱俩谁是男主?”
他当然不想知道,虽然光凭我的语气也能猜中。
我忽然有点可惜,如果我没清醒过来,其实这感觉也不错,管杨慎金柯他们有天大的本事,还不是被我压制一头。
可惜没有如果,我就是这么醒来了,不在乎也不屑于跟他们缠斗。媛媛是很好,可被天命安排的姻缘我只觉得乏味,有时候我也在想,若是没有这些生拉硬拽的情节,我还会喜欢上她吗?
又或者说,他们也会喜欢上吗?
我看着杨慎那怫然不悦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又有些可悲,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消散。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冲他笑了一声,松开了手,冷冷地问我,“你笑什么?”
“哎,杨慎,你性子这么闷骚,我以为你会喜欢周秘书这种的。”
估计是没想到我敢调侃他,他的表情更臭了,像是吞了一只苍蝇,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想现在就被关进去,反正你进去一样能写。”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你今天开的玩笑够多了。”他鄙夷不屑地俯视着我。
“算了,你真无聊。”
我不想理他了,能出来和关进去是两码事,我可不想再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破屋子了。杨慎这人属实心机太重,就算不是剧情安排,我跟他也不是一个段位的,于是低头用勺子捣着碗里的米饭,闭紧嘴巴安静地咀嚼,冲他抛了一个“这样可以了吧”的表情,他杵在原地看了我半分钟才回到了座椅上,想来也是隐忍着烦闷,强压着怒火。
整个下午我们都没再对话,他在那儿埋头工作,而我则是找了张纸写下脑子里所有的线索。
从目前已知的情形来看,我所经历的很可能是一本正在连载的小说。
主要人物有我、媛媛、金柯和杨慎,几乎大部分的片段都围绕在我和媛媛之间展开,这些都是我亲生经历有所感受的,而我曾经消失的记忆如同七嘴八舌的评论里说的那样,有着很多不属于我的东西,像是强加给我的设定。
这可能也是我觉醒的原因,在东拼西凑的剧情里,肉体上被迫做出的不符合我性格的事情,那么精神上自然出现强烈的排斥反应。
就好比狂躁症的发作,念书那会儿我爸确实对我期望很高,一直活在他高压教育下,又有金柯这种天才做对比,我确实越来越叛逆,但后来按理说出国念书到回国工作,我早就没什么压力可言,应该恢复得越来越好才说,怎么可能越来越疯。
至于狂躁发作时那些所作所为也是过于离谱,我既不可能杀死陪我长大的小龟,也不可能砸烂我最爱的架子鼓,更不可能好端端地在车子里侵犯媛媛。
至于其他,倒是说不准了,烟酒不离身、飙车泡女人确实像是我这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能干出来的。
除了那件事……
我皱着眉头在纸上胡乱地划去,这一段还是算了,我宁可失忆。
整理完我自己的,我又开始盘点起其他人,媛媛的过去很简单,和她曾告诉我的一样,杨慎讳莫如深却被天眼暴露无遗,唯有金柯,仍然是一
', ' ')('个谜团。
我所知道的他,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比起我和杨慎之间的行为偏差,金柯倒是一如既往,他依旧是那个眼高于顶醉心学术的天才科学家,我在纸上用黑笔层层叠叠地在他的名字上勾勒了好几圈,心里微微不爽。
都是被操控的人物,凭什么他的命那么好?长得好,又聪明,还能白得媛媛的偏爱。
撇去这些不谈,客观地说,我倒也觉得他和媛媛般配,从外观头脑性格,到共同话题和人生理想,他们就像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
哈,对,应该就是这儿有问题,金柯这种天才,不应该如此迟钝,他早就应该喜欢上媛媛才是。
也就是说,如果我能从这一点击破,他也能意识到不对劲吧。
比起杨慎,我更需要金柯的助力,只有他才能弄出……
“行了,时间到了。”
“什么?”
我的思路被陡然打断,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杨慎收拾好桌上的文件,他拿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冷淡地说道。
“晚上有个饭局,你就在车子里等我,我会让司机看着你。”
“不是吧,我呆这儿也行啊。”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起身。”他命令道。
我不情不愿地收起摊在桌子上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跟在他身后,只是走了没两步他突然停住,转过头说,“你多久没洗澡了?”
“哈?你好意思问我?你把我关了多久你不知道啊。那破地方就一个马桶,我洗个屁啊!”
“那你先去冲个澡。”他无视了我的谩骂,指了指总裁办公室里休息室套内的淋浴间。
真他妈讲究,是怕我弄脏了他的车吗?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双手往他身上一靠,“那劳烦你帮我解开手铐,否则我衣服也没法儿脱好吗?”
杨慎一声不吭,直接抓住我的腰侧,用力一扯,我的扯衫竟然被他活活扯成两半。
“这样就行了,裤子你自己脱。”
我操,真是警校毕业的我服了,好像梦里也提过,他当初能获得我爸信任是因为一个人打退了五个绑架犯,论武力对抗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算了不跟他硬碰硬,我不情不愿地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费劲地冲了个澡,等洗完的时候,才想起来没问他要干净的换洗衣服。
“杨慎,我没衣服!”我隔着门吼了一嗓子。
他从抽屉里找了一套自己的西装,递到门口。
“你拿近一点啊,这么远我怎么够啊。”
他有些不耐烦地直接把衣服往里一扔,我瞪着眼,不伺候就不伺候了,怎么翻脸这么快。真是服了,地上那么多水,就这么扔地上有没有搞错啊,我弯腰捡起那些散落的衣服,还好没湿太多,看了眼尺码,还行能穿上,然而我又想起什么,对着门外大喊,“喂,没有内裤啊,我要真空吗?”
“哪那么多要求,你快点换,我赶时间。”
“不是,我戴着手铐怎么穿上衣啊,而且这裤子也不好提……”
他实在听不下我的唧唧歪歪,极其不爽地一把拉开浴室的门,而我双手戴着手铐,根本没办法裹上浴巾,浑身赤裸与他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我俩都愣在原地,足足十多秒,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看了个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