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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最终停在了公安局门口,几个民警一脸晦气的下了车。
孟释依靠在警局二楼的墙上,目光透过栏杆向下看了一眼,道:“他们这是?”
上司悠悠的喝了一口菊花茶,砸吧砸吧了嘴巴道:“有人举报xx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有人持枪强迫卖淫,看样子是没抓到人。”
“xx酒店总统套房?翁知然吗?”孟释没多想,他的神色正经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他蹙眉道:“他们的犯罪证据我已经掌握了许多,但是关键性的证据……”
他们贩毒,贩卖军火的产业链上的每一环节都十分关键。
仅仅凭借着自己手中的证据并不能摧毁它,反而会打草惊蛇。
就算暂时性的打击了他们,等这阵风头过后,他们会再次席卷而来,根本无济于事。
孟释眉眼渐渐沉静下来,不自觉的将手中易拉罐捏的吱嘎作响,上司望着陷入自己思绪里的孟释,只是轻叹一声。
“你自己小心些。”上司道,“我总觉得,最近有事情要发生。”
孟释不知道想起什么,他扯了扯嘴角:“乱起来才好。”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孟释掏出手机,点开了上面的未接的通话记录和紧随着的翁知然的消息。
“在哪?速回。”
果然。
孟释冷着脸收了手机,将手中的易拉罐用力投入垃圾桶里,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
孟释颔首,从警局的后门驱车离去,等他回到帮派后,翁知然已经在会议室坐着了。
孟释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尽是翁知然的心腹,正凝重的窃窃私语
…好像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似的。
翁知然望着孟释拉开座位坐下,便敲了敲桌子,下面的人朝他看去,顿时鸦雀无声。
他敲了一下面前的电脑,身后的大屏幕上便开始放起一段十五秒的视频。
是翁知然与在座的其中几位与军火商交易中的画面。
虽然仅仅只是截取了中间无关紧要的几句话,但谁又能保证,将视频发给他的那个账号的手里没有完整的视频,或者是……更多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哪怕每次交易时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翁知然直到现在才知道,竟然有人录制了视频。
还挑衅的发给了他们。
翁知然想,或许今天他与仇翡对峙时突然破门而入的警察也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半响才有人说了句:“老大,这是谁干的!”
翁知然将电脑合上,眉眼间尽是冷漠,他像是思考似的敲了敲桌子。
“没有查到他的ip地址。”翁知然道,“老四,你继续查,他绝接下来应该还会有动作。”
每个人做事总会带着目的性,这人一定是有目的的。
虽然翁知然的猜测只停留在最浅显的层面,但如果这人的目的只是挑衅,那他绝对不会只是发一段视频就算了,
被叫做老四的憨厚长相的男人点了点头。
“大家以后行事注意些。”翁知然揉了揉额角:“这人或许是针对我,或许是针对青魂帮。”
孟释望着定格在大屏幕上的视频,慢慢垂下眸子,眼中似乎有暗光闪过。
翁知然的猜测只对了一半,因为与青魂帮三足鼎立的另外两个黑帮的执事都收到了关于他们帮派的“威胁视频”。
或许这人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摧毁青魂帮,更是要搅乱地下的黑色产业……
“翁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了。”另外一个帮派的老大满是肥肉的脸上一副凶神恶煞的做派:“想必你也收到了视频,他妈的,这人今早又给我发来了一个我们帮派内部的交易名单。上到那些政府高官,下到那些毒贩…”
翁知然笑了一下,悠悠道:“听你说的,我们的业务没你们的广泛,拉皮条又贩毒的……”
“啧。”满脸横肉的男人眉毛竖起,“都是一条道上的人,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吧。”
翁知然只是挑了挑眉,没说话。
“行,你们帮我查,我们打个配合,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男人知道翁知然这个狐狸的态度,这时候,不就想在他们身上割块肉下来。
但是因为自己的帮派的“技术人员”确实没有青魂帮的牛,所以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然那份名单流出去后,光是他们服务过的政府高官的势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这张想着,男人的神色有些扭曲,他一定要揪出这人到底是谁,然后亲手手刃了他!
翁知然眼中的冷漠未减去半分,他敲了敲桌子:“您家大业大,总得拿出点势实际的诚意吧,不然以后您翻脸不认人了,我们多亏啊。”
“城东的场子……”男人咬咬牙道:“我们让给你。”
城东的场子本来就是他们几家在争的,只不过他们
', ' ')('唯一的对手只是面前这个男人和他身后的势力罢了。
翁知然叹了口气,可有可无的答应了。
“我尽量。”翁知然道:“您也知道,这人有多狡猾。”
男人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天,最多五天时间。”
多一天,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危险。
“成交。”翁知然微微勾起了一抹笑。
目送着那男人的离开,翁知然将站在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孟释叫上前来。
尽管他与孟释之间因为梁栗濡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孟释确实是他最好用的下属。
“听清楚了吧。”翁知然松懈了一瞬,眉间上爬上了几分疲弊。
那神秘人不止给刚刚的男人发了,甚至直接寄给他一个u盘。
u盘里含着许许多多加了密码的视频与文件,不仅是关于青魂帮的,中间大大小小牵连了许多许多的人。
翁知然为了破解这些密码几天没怎么合眼,眼下青黑一片。
孟释立在他身旁,尽管他的内心难掩激动,但他依旧是规矩的嗯了一声。
“你觉得这是一个人做的,还是某个团体。”翁知然敲了敲桌子,像是问孟释,又像是问自己。
“团体。”孟释低声道,“一个人的力量做不到。”
“或许吧。”翁知然打了个哈欠:“刚刚那人的事儿交给你和老四,办清楚点。”
“是。”孟释沉声道:“我送您去休息。”
翁知然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计较他这肯定的语气。
将困乏的翁知然送回家,孟释争分夺秒的回了帮派。
在去往会议室的途中,他遇到了满脸憔悴的仇翡,仇翡望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与他打了个招呼,便朝着反方向走去。
孟释匆匆回过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底不合时宜的起了些疑虑。
仇翡为何回来的这么快?刚刚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好。
是因为帮派?还是因为……
孟释打住了脑海中的想法,在到会议室时,给手机里某个联系人发了一条短信。
没过几分钟,整个帮派骤然暗了下来。
外面乱哄哄的吵作一团,孟释在黑夜中却如鱼得水。
他顺着楼梯,在断电的这几分钟里,顺利的摸到了翁知然的办公室里,他将盯了好久的u盘插进自己的电脑上,视频与文件正一点一点的复制。
翁知然对这u盘是警惕的,甚至将他锁进了保险柜里,周遭四个监控对着这保险柜。
可惜翁知然对孟释的警惕心不高,好多次在他面前打开过这保险柜。
只是如果不是这来之不易的断电时间,孟释也不会贸然接近这保险柜。
“有人来总电闸这儿来。”孟释的手机亮起,上面显示着两条消息:“先走。”
望着电脑屏幕上迟迟不动的98%,孟释咬了咬牙,还是选择呆在了原地。
办公室外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声音在靠近这边。
“不行。”孟释吞咽了一瞬口水,屏幕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紧张却又冰冷。他打字,“没有拷贝完。”
一分钟以后,孟释的手机暗下又亮起。
“我把电闸的扳手掰断了,速度。”
孟释悄悄的移动到门后与柜子的夹角,哪怕一会儿谁突然闯进来,都不会马上发现他。
看着屏幕上的成功的提示,孟释松了一口气,小心的将一切恢复原样,几乎在他回到会议室的一瞬间,翁知然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在哪?”
孟释按了按砰砰跳动的心脏,回道:会议室,帮派里停电了。
“有人把电闸掰断了。”
孟释在黑暗中浏览着这u盘的内容,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微笑,他的指尖兴奋的颤抖起来:“我去看看。”
“嗯。”翁知然的信息又传来:“我马上回去。”
他的车开到半路,孟释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好了。”
与此同时,仇翡的信息紧跟着进来,那晚两人的交锋被条子打断,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翁知然点开他的消息,越看神情越浓重。
“之前帮派里抓了个内鬼你还记得吗?”
他记得,他在鞭打这内鬼时,遇到了梁栗濡。
“我出任务前,把他的手机交给了技术人员复原,刚刚我拿到了结果,这人的最后联系人是孟释。”
公事公办中透露着恶劣的看好戏的意味。
翁知然的目光在最后的名字上顿了两秒,快速拨过去一个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他的眸子越来越冷,油门被一踩到底。
帮派里灯火通明,但是却唯独少了孟释的身影。
翁知然死死捏住了手机,眸子里冰冷不复存在,怒火旺盛。
孟释……你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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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查孟释去哪了。”命令刚下发出去,翁知然神情变了一瞬,突然想起来了办公室里的u盘,快步走过去。
一切仿佛都还是原样。
但是,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翁知然死死盯着与记忆中位置偏移的u盘,眸子里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早已回到警局的孟释将手中的材料整合后,发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他轻轻的合上电脑,心想这天算是乱了。
无论那个神秘人是谁,孟释都由衷的感谢他,没有他,自己的任务绝对不可能完成的这么快,或许要在等上几年的时间也说不定。
蒙氏长叹一口气,等到将包括仇翡在内的罪犯绳之于法,他会去找到他想念的人。
被孟释想念的人和被他感谢的人刚刚在河边的堤坝上安置上了板凳,做了好了钓鱼前的准备。
五爷嘴角掖着一抹笑,掏出手帕细致的擦着梁栗濡脸颊上沾染的泥土。
“这个季节蚯蚓藏的很深的。”五爷道,“说了你还不信。”
觉得五爷是在嘲讽自己一个蚯蚓都没有挖到的梁栗濡默默拍掉他的手,移了移板凳。
“不要打扰我。”梁栗濡将红色的桶放在两人中间,仿佛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五爷温和的笑笑,收起了手帕,没有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梁栗濡钓鱼。
梁栗濡出神的盯着湖面,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或许快要完成了。
因为每天打开手机,头条信息向他推送的全是关于扫黑除恶,高官落马,贪官的庇护伞倒地……
这其中少不了孟释的作用,或许还有他身旁这位的推波助澜。
梁栗濡轻轻松松的钓上来一条鱼,他的心思早已从这次的任务抽走。
下一次任务已经跟杨林说好是度假性质的,希望可以是悠闲钓鱼的角色。
五爷将板凳越挪越近,后来那装着活蹦乱跳的鱼的桶都被挤到了后面。
他知道外面天乱了,可是跟他与梁栗濡又有什么关系呢。
五爷将不断向他发来照片的账号设为免打扰,只是点开了最后一张照片,是与青魂帮同时竞争的帮派的负责人被警察拷上了警车。
虽然青魂帮现在风平浪静,但是实则内里已经乱了。
翁知然和仇翡也逃不过这个命运的。
五爷的手指将梁栗濡的散在侧脸的头发给挽到耳后,愉悦的想:以后这两人再也不能烦梁栗濡了。
他是会和梁栗濡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人。
直到晚霞渲染了天空,梁栗濡才放下鱼竿站起来身,眉目间满是放松,丝毫不觉得这一天有多枯燥。
“开心?”五爷温和笑道。
梁栗濡点了点头:“钓鱼挺有意思的,你可以送我回学校吗?”
他指了指桶里的鱼,“这是路费。”
五爷脸上展开了无奈的笑,只是眼里含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当然好。”
五爷只将梁栗濡送到学校门口就停了下来,梁栗濡双手插着兜,慢慢的走回寝室。
只是他却在寝室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不是说过……”梁栗濡望着憔悴的仇翡,顿了顿道:“不用来找我了吗。”
仇翡眼里满是红血丝,看起来仿佛好久没有休息好过了,他抿唇听着梁栗濡的话,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伸手紧紧抱住了梁栗濡。
“抱歉。”仇翡红着眼道:“我很听你的话,只是……我太想你了,也太害怕了。”
帮派里最近出了好多事,明面上的产业被查封的查封,停的停。而其他的黑帮则是被一锅端,吃了枪子过牢饭。
但因为只有他们帮派在表面上看来依旧巍然不动,所以失了理智的许多人就怀疑到了他们的头上。
翁知然在短短几天里,经历了好几场的暗杀,顶事的仇翡忙的焦头烂额。
他有预感,马上这把刀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他并不害怕这把“刀”,他只是很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梁栗濡了。
这种恐惧始终紧紧萦绕着他。
他忍受不了心中的思念,迫切的盼望着看见梁栗濡。
所以今天在他的楼下,等了他一整天的时间。
仇翡的手指冰凉,声音嘶哑:“
让我抱抱,一下就好。”
抬起的胳膊顿在半空中,梁栗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收回。
“好好休息。”他道,“你看起来好累……我先上去了。”
仇翡双臂用力的收缩了一瞬,然后又慢慢的放开,他眼中的红血丝更甚,在越发黑沉的天空中,似乎隐隐有水光浮现。
他的喉咙里不断涌出涩意,半响,仇翡对着梁栗濡的背影,轻声道:“再见…”
一语成缄。
仇翡没想到,说了再见后,他就真的再也没见过鲜活的梁栗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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