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微微一笑,余珍娘虽左右逢源,人前漂亮话说的滴水不漏,但她却也是真的热爱自己的职业,布帛绣锦,但凡做出来的衣服,那一针一线里除了责任心,也有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
这份好奇心落在余珍娘身上,甚至更甚。
当日在将军府中,余珍娘摸着五色罗那移不开目光的情态,她确实没有看错。
别人看到五色罗或许是钦羡,惊艳,而余珍娘的眼中只有专注和思索,那是一个合格从业者所应该具备的下意识行为。
所以,沈妙妙才给余珍娘留了一个余音绕梁的引子。
如今,果然把余珍娘引到了这里。
只不过她这问话,还是过于含蓄了。
沈妙妙从她手里接过这个改良版的半截袖,在自己身前比量着给她看,毫不避讳道:“你看,这个穿在身上,睡觉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凉快,我想把它称为睡衣。”
其实,称为睡衣有些委屈它了,明明睡衣有更好看的样式,但估计在这古代是行不通的。
果真,她的“珠围翠绕”两员大将,立即上前。
碧翠惊道:“不可,万万使不得。”
银珠从她手中抢过无辜的半截袖,掩在袖间,脸上力图维持镇定,道:“娘子,夜深露重,你又容易踢被子,这衣服穿了只怕会引来风寒,我看还是算了。”
她们反应这么大,沈妙妙倒是有点没想到,余娘子掩袖轻笑:“原来是因为此,三娘子才特地嘱咐我多做上几件吗?”
这几乎暴露得天怒人怨的衣服只是这沈三娘子的美好幻想罢了,她还是个未嫁人的小娘子,穿着这样的衣服,如果传了出去,只怕闲话说的更是花样百出了。即便成了婚之后,穿着这样的衣服,也是要怕夫家认为她行为举止有失的。
余珍娘在心中摇了摇头,她开门做生意,虽然说只要是顾客的需求都会尽量满足,但这一单确实也是有些胡闹了。
见银珠皱眉懊恼又紧张,沈妙妙笑了起来,她从银珠臂间又将衣服挽救回来,道:“你们两个不用抢,我做了这么多件,自然也有你们的份儿。”
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新睡衣,又朝着余珍娘点了点头:“有劳余娘子了,其实玉昭还有一事相求,之前我让人给娘子你传了信,也是要相约说这件事。”
经此一事,余珍娘听到这话,便不想再陪着沈家三娘子胡闹了。
但如今京师里,这位正是风云正盛的人物,光环和背景都不是她能拒绝得了的。
于是,余珍娘回答道:“愿闻其详。”
先听听怎么说,再做决定也不迟。
闻言,碧翠立即将沈妙妙写了有几天的卷册递了上来。
沈妙妙接过册子,翻了翻后,摊在桌上。
“近一段时期,我与母亲在安福寺多有叨扰,为了表达谢意,我想着给寺中的诸位师父们制作新的纳衣。”
没想到她说的是这样的事,余娘子一愣,随后缓和了神色,温声道:“三娘子有心了。”
她顿了一下,却也觉得这些单是这小娘子的一厢情愿罢了。制作衲衣并不麻烦,但这事难就难在,寺庙重地,想要帛庄的人员大量且自由地进出其中,必要花一番心思,费一番口舌,最后,觉慧大师是否会同意还未可知。
但她并不反驳,只问道:“三娘子想要单衣还是夹衣,可有具体人数,想要我何时交工?”
沈妙妙道:“眼看着天热了,就先做一批单衣吧,如果可以,最好这几日就能陆续做好。”
余珍娘瞪圆了眼睛,脸上有一瞬间闪过了胡闹的神色,随即她笑着解释:“三娘子,这寺庙里的大小师父,少说也得有一二百人,我接了你这单子,要调配人手逐一测量不说,还得对应每个人的数据裁剪制作,别说几日,就是几个月才做完也是有可能的,三娘子可别拿我来说笑了。”
言外之意,不切实际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余娘子放心,这点我已经帮你想过了,寺里师父们的数据我已经有一个大概范围了,因为是衲衣,并不需要贴合身体,所以也就没必要要求精准的数据,我可以给你几组数值,你带着帛庄的人按着这些数据制作衣服就好,每组数值大约会有多少量,我也会一并告诉你。”沈妙妙笑笑,“这样的话,按照一个数值,可以同时裁剪多件衣物,我相信以锦绣帛庄的能力,几天之内缝制这些衣服,并不在话下。”
余珍娘蹙眉,半晌似是明白了沈妙妙的意思,双眼一亮,她现在有些明白了,沈玉昭为何会在京城里众人口中相传不绝,人人口中都在品评神乎其神的沈三娘子竟是比传言中更加让人惊奇意外。
她急切问道:“娘子说的那几组数值,可否给我看看?”
沈妙妙将书册往前推了推,两人埋首桌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了起来。
银珠和碧翠面面相觑,最后心中同时感叹道:得,她们家娘子这是又拿下了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没有存稿的一天,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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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衲衣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