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芳美人,名蒋芳,出自荆州蒋家。蒋家原本在荆州是世代为商的,到了蒋老太爷这一代,钱财积累开始想走官路。
当年温时奕入荆州为官时,恰逢荆州出现旱灾。蒋老太爷第一时间主动捐了一大笔银子,解了温时奕的燃眉之急,后来其他人纷纷效仿,这场天灾比起以往度过的是非常平稳,温时奕更是借机彻底在荆州站稳了脚跟。
蒋老太爷的心思在帮温时奕时就没有隐瞒过,再者他虽然有点借势而为的意思存在,但到底帮温时奕解决了一桩大难事。
彼此合作也是一件美事。
所以后来在温时奕上书皇帝时,特意点出了蒋家的功劳,有意为蒋老太爷请功,隐晦的提了提蒋家的需求。
荆州旱灾之事温时奕做的非常漂亮,解决的又快又好不说,也没有他地那些民众暴动哀声怨道。至始至终更是没有花费朝廷一分银子,还有人歌颂皇帝英明,派遣了一位好官前来。
皇帝在接到温时奕的折子后自然是大喜。
对于出力最多的蒋家,皇帝自然也是给了几分薄面的,便特别恩赐蒋家下一代只要不涉商便可以入朝为官。
按照大周律法规定,商人至少三代不能为官的。蒋家一方面舍不得自家攒下的基业,一方面又盼着想入朝。皇帝这道恩赐对想要为官的蒋家来说,自然是天降大喜。
蒋老太爷自然是不能做官了,但他儿子蒋冒在温时奕的抬举下成了荆州宾远县的一个县丞。县丞官职虽然是相当小的,但这意味着蒋家从此踏入了官场,和那些地道的商人总是不同了。
蒋家因此对温时奕也是非常敬重的,温时奕毕竟是外来者为官,蒋家是当地地头蛇,在很多事情上蒋家帮了温时奕不少。
温时奕这些年在吏部的考核都是优评,除却他自身的能力外,和蒋家的帮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这芳美人就是蒋冒之女,前几年皇帝大肆选秀女填充后宫,蒋芳容貌姿态都是上乘,又没有定亲,便被选中送到了宫里。
但密折后面说的事就很耐人寻味了,据说那蒋芳在前去京城的途中,因水土不服病故了。这事荆州人人都是知道的,蒋家本来想用蒋芳一飞冲天的,没想到事情却变成了这模样。
最关键的是那蒋芳本人自幼读书识字,根本不通医务,和宫里的芳美人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那些秘密去查芳美人之事的人打听到这一消息,只觉得里面很是有问题,立刻快马加鞭的把此事禀告给了皇帝。
皇帝看完折子,心情颇为糟糕,蒋芳既然病故了,那宫里的这个芳美人又是谁?顶替一个人入宫是何等大事,如果没有周密布局怎么可能替代的了一个死去的人。
这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还是有人在中途动了手脚?
皇帝心里无数种想法在脑海里来回旋转,最终他还是觉得这事和温家脱不了干系。芳美人的是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个陷阱,温家这局布的够深。
想到这里皇帝冷哼一声,把折子放在了御案之上。
送密折的人看着皇帝阴沉的脸色,犹豫了几番,问皇帝要不要细查蒋家的事。
皇帝沉默着,许久后,他亲手把那份密折给烧了。他脸上带了几分沧桑和无奈,最终化作满满的失望,不过他还是开口了,用很低的声音说:“此事不用再查了,把人都撤回来。此事不得外传,若有别人知道,别怪朕心狠手辣。”
送折子的人忙各种发誓绝不向别人透露出一个人,要不然就天打五雷轰。
皇帝看着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若是以往,按照皇帝这脾气这秉性,知道这些事的相关人员,他肯定都会灭口的。
皇帝这次并没有这么做,他主要是突然觉得许真的有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一说,他杀孽过多,孙子没有,儿子也都不成器。
这么一想,灭口的心思就淡了许多。
皇帝把密折给烧了,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成是对周瑞的妥协。
周瑞和贤妃那里自然不知道皇帝那里听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贤妃此时心底的那股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已经沉淀了下来,她听了周瑞有关温老太爷说的那一番话道:“温相说的也没错。”
周瑞皱眉道:“母妃,你怎么每次都站在温相那边。”
贤妃抬了抬手打断他要说的话,继续开口:“不过你这次说的也没错。温相这些年做事的确是很稳妥,不过这件事本来就不是稳妥能成的。皇上要是起了什么疑心,你做事再稳妥,他也觉得你是装出来的。皇上要是没疑心,你就算是过分点,也无碍的。”
周瑞听了贤妃这话,郁闷的心情缓和了两分,他道:“母妃,儿臣总觉得温相有很多事瞒着我们。”
贤妃道:“温相总不能事事都和你商议,他是相国,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你又是个存不住气的,他就算是隐瞒了你些什么,也是为了你好。”
周瑞嘟囔道:“母妃说的儿臣都明白,但就怕温相日后也这么对儿臣。”
贤妃神色因此淡了几分,她若有所指道:“温相是个聪明人,你现在用得着他,他为你竭尽全力。日后他们温家女入主中宫也是你们夫妻情分深,温相想必也是知道进退的。”
周瑞听了这话,心里放心了,温家权势过旺。帮着他时,他自然是欣喜的,但等他当了皇帝,留下这种人在身边,那就等于是被火烤。
他想想这画面心里就各种不舒服,只希望温老太爷能同贤妃说的那般,是个聪明人。等他成了皇帝,温家该退的退,他自然会保留温家的颜面。
贤妃看了眼走神不知道走到哪里的周瑞道:“不提这件事了,你这些天少往后宫跑,在朝堂上表现的谦虚谨慎些。皇上要是真的问询你太子之事,万不可像上次监国那般莽撞。”
周瑞忙道:“母妃放心,这些儿臣都知道了。儿臣也只是在母妃这边才得以放松,表现的有些出格了。”
贤妃笑了,她道:“这难得的喜事,本宫听到不也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