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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杰下午还有事便先走了,章弘和骆瑜坐在这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房子里。即便两人从早到现在滴水未进,但都保持着缄默无言的冷战。
后来骆瑜自己从冰箱里拿出面包来热,坐在沙发上开始吃,迟到一半突然自顾自地苦笑起来:“真好笑,前不久我还在跟你说要小孩的问题呢。”
章弘看了眼她,不知如何接话,半晌说了声“抱歉”。
“别说了,”骆瑜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章弘,听到你说这句话……就知道,我们没可能了。”
气氛僵硬到极点,章弘觉得自己在其中好像要窒息了,不知道是为这段婚姻难过,还是在为自己难过。
后来他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去的,只记得一个人走出小区来到街上,空空的肚子让他有些晕眩。
仿佛整个人从原来的生活剥离出来,章弘站在马路边有点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周睿宁,如何跟对方解释这一系列混乱。
他开始思考整件事,骆瑜到底是听到了哪里的风声?
“你是不是告诉骆瑜了?”他第一个想到就是张天淞。
电话那头的人一副不知情的反应,问清了来龙去脉后极为震惊:“谁他妈那么多嘴?”
“我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几个,包括你。”
“除了我还有谁?是不是那医生什么的泄密了?”
章弘想起方医生是认识骆瑜的,但他早就跟对方说好了,方医生也没理由在这个时候突然告诉骆瑜,而那些小护士更不知道他和周睿宁的关系。
“不可能,方医生没理由泄密。”
“我去,你不会怀疑我吧,”张天淞急起来:“有什么不可能的?搞不好是医生身旁的人说……等一下,那医生姓什么?”
“姓方。”
“方什么?”
“方……佑祥。” 章弘说出这个拗口的名字,隐隐发觉有哪里蹊跷。
“操他丫的,”张天淞发出一声很难听的京骂,“你是不是结婚了就他妈变迟钝了?之前没了解过这个医生吗?他是方亦祺的爹不知道吗?!”
“哈哈,我还真不知道。”章弘听到回答忍不住干笑起来,他想起前几天方医生那通电话,说让儿子做点清淡的给周睿宁送去,此刻终于意识到那个儿子到底是谁了。
方医生是他的顾客,他也没时间去刻意了解顾客的家庭,况且方亦祺应该是对方跟前妻的孩子,隐藏得比较深也是正常。
“章弘你这次真是傻逼了……他妈的方亦祺,估计又是帮李祚轩做的这一出,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用了,”章弘道:“你有精力就帮我找个律师吧,我要和骆瑜打离婚官司了。”
“这个没问题,”张天淞冷笑道:“你放心吧,敢惹老子兄弟,方亦祺在娱乐圈也别想混了。”
“其实没必要,真的,要不是这一出,我也不会有机会这样下决心。”章弘轻声说。
“你这丫的……对了,”张天淞突然道:“现在周睿宁在哪?”
“我今天早上送他去了医院……”
“我靠李祚轩都来这一出了你还敢把他送医院?”
章弘立即挂了电话,慌张地拦了出租车直奔医院。他中途还打电话给病房,但那边一直没人接,急得他下车时差点钱都忘记付了。
“周睿宁呢?”他看见那蘑菇头护士,一把抓住对方问。
“啊?”对方愣住了:“刚才您朋友不是来接他了吗?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了,身份证也被拿走了……”
“什么朋友?”章弘懵了,额头上的青筋要暴出来:“除了我就没人知道他在这里!到底是谁?你们都不会问一下身份吗?!”
“怎,怎么会?您不认识吗?”护士慌了起来,“可那个人好像和您很熟,而且对周睿宁的病情似乎也很了解,我们就……”
“那人什么时候来的?”章弘觉得额头上有冷汗簌簌地往下落。
从监控录像根本什么也看不出,他只看见周睿宁抱着斗牛,很自然地就走了出去,似乎真的相信那人是他“朋友”一样。
他觉得很奇怪,就算对方称是自己的朋友,但周睿宁自从精神受刺激后,就很惧怕生人,怎么会那么平静顺从地跟人走?
事到如今,章弘顿时有手足无措的慌乱感。他下意识把“报警”的途径排除了,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打电话给张天淞。
“估计除了李祚轩没谁了吧?”张天淞一听就道:“你先别急,那犊子不敢做什么出格的,真要敢他早做了……章弘,你听到我说话没?别他妈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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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弘回到普陀区那套房子里,走进空空如也的客厅,闻着那熟悉的桔子香,只觉全身疲惫,猛地坐在了地板上。
张天淞说得真好笑,他能怎么乱来,连一点预料都没有,李祚轩要藏人也可以藏得无影无踪。
恍惚间他突然看到那DVD机上的按钮灯竟然是绿色的,凑近一看
', ' ')(',竟然是开启状态,昨天他居然都没注意。
“什么时候……”
他伸手去碰,DVD机滚烫得吓人,似乎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很久了。章弘不小心碰到了一个键,电视立即亮了,深蓝色的屏幕上写着播放结束的字样。
章弘心里一惊,猛地去按弹出键,那张张天淞在北京给他的光碟就出现在了眼前。
把光碟拿了出来,上面已经烫得不行——昨天大扫除时他确定DVD机是关的,也就是说……
章弘想起昨天自己从沙发上醒来后,周睿宁就一直很奇怪的表现,手不禁开始颤抖,随后猛地把光碟掰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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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北京。
“章弘,进去别跟那姓李的傻逼动手,等下李老爷子过问起来就不好办了。”张天淞示意他。
“……知道了。”
李祚轩坐在雅间靠窗的木椅上,手还不停地转动着那咖啡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来了?坐。”
章弘没有坐:“有什么条件就开。”
对方死活要他来一趟北京,说是有关于周睿宁的事要亲自和他说,弄得张天淞也没辙,只好把章弘亲自请了过来。
“有外面那姓张的土匪在,哪敢开什么条件?”李祚轩朝他笑笑,墨绿色的眼睛弯起来戏谑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那个周睿宁,他说他自己会藏,没必要我特意去藏,所以我就把人放走咯。”
章弘一下脑回路没跟过来:“什么意思。”
“就是他不想见你啊。”李祚轩耸肩:“他根本就不傻嘛,脑袋清楚的很,还帮我分析利弊来着,说我这样就是非法挟持非法拘禁,得不偿失,而且没法报复你唉。我见他说得好认真,就放他走了。唉,毕竟我还是个好人。”
“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李祚轩重申。
“你以为我会信吗?”
“我可没你那么多坏心眼,”李祚轩不紧不慢地抗议:“泽林刚出狱不久,我总不会做这种可能把自己送进去的事吧。”
章弘沉默了,半信半疑。
“他说他要回家,我见他身无分文,就做了次慈善,给了一千块钱就让他走了。”李祚轩撩了下头发:“不知道是亦祺的消息有误还是怎么的,我倒怀疑你们两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什么意思。”
“亦祺说周睿宁很喜欢你依赖你,屁都没看出来啊。”李祚轩捂着嘴笑。
“他还说什么了?”
李祚轩想了想,答:“我问他怎么认识你的,他说如果没有认识你就好了,哈哈哈哈。”
“……还有吗。”
“好像没了吧?他就一直说自己想回去啊,我后来问你俩到底什么关系,他也不回答,一直坚持说自己想回去。”
“……”章弘很想骂他一句闭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出去时张天淞看见他的表情就炸了。
“你怎么了,那傻逼说了什么?人呢?!”
“姓张的,我可什么都说了,绝对没有保留,不信你问他。”李祚轩走出来彬彬有礼地道:“没事我就先撤了,你少欺负亦祺啊。”说完脚底抹油就溜之大吉。
张天淞一脚想踹过去没踹着,也懒得理李祚轩了,连忙抓住一脸僵硬的章弘:
“周睿宁呢?”
“他回家了。”
“什么?”
章弘视线飘忽着,似乎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突然按住张天淞的肩膀道:“律师帮我找到没有?把官司的事全部交给他。”
“找到了啊,你什么意思?”
“我没时间了,我要去一趟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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