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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4月这个季节,跟章弘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一样,空气里有闷热的湿气。
车水马龙,章弘熟练地上了熟悉的公车,开往原来的那个小区。他到的时候那里却已成一片废墟,正在建起新的楼盘。
“师傅您好,有没有一个叫周睿宁的人来过这里?就是照片上这个?”他拿着手机问工地的头头,对方摇头,他就接连着又问了好几个工人,直到有人终于给了答案。
“这个人啊?昨天刚来过,问这里是什么时候拆的,然后就走了。”
“他是一个人吗?”
“对啊。”
怅然若失的感觉从他胸口涌上,章弘茫然地站在工地边,被太阳烤得焦灼起来。
这种与周睿宁联系寡淡的不安和难受,让他前所未有的焦虑起来,坐在路边,顶着太阳发起了呆。
从坐上飞机的那一刻,章弘感觉自己就是在孤注一掷,什么都不要了——就连离婚的程序也不想处理,脑子里的意念就驱使着他来到这。
他想找到对方,无论周睿宁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了,他再也不想失去了。
“诶,你是不是那个,章弘啊?”
抬起头,眼熟的人,好像是以前小区的邻居,章弘点点头:“是啊,这里……怎么要拆了?你现在住哪啊?”
“住隔壁临时的地方咯,你不是搬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啊?”对方乐呵呵地笑:“去年我还在杂志上看见你的作品咧,拍梯田的那个,好漂亮……”
章弘一愣,突然起身快步离去。
他按照周睿宁出生证明上写的地方,乘大巴车来到了广西的一个县城,找到了那家县立医院。
“这都二十几年前的了,怎么会记得哇……你是要这个人吗?一般来我们这里的产妇都是县东这一块的,你找附近的人问一问呗。”
他拿着对方的毕业证开始奔走,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起来。因为周睿宁从来没跟他说过以前的事,所以他也毫无头绪。而这么久过去了,无论是学校还是医院或许都没人记得这个人。
他是不是找错了,周睿宁根本就没有回来?
“你认识周睿宁吗?”走到一个理发店前,章弘问。他一路走来,已经问了不下五十个人。
“周睿宁?”里面一个嗑瓜子的男人站起来,“是不是县一中的那个周睿宁啊?”
“这个。”章弘给他看了照片。
男人看了一眼,笑起来:“我靠,还真是他,你找他干嘛?”
“有事。”
“有什么事啊?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估计父母死后也没脸回来啦。”
章弘一瞬间想一拳打在对方脸上,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地离开了,他不想在这种傻逼身上多浪费一秒钟。
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章弘只好打通了顾局长的电话,希望能借助对方在政府的身份获得点帮助。顾局长很热络地答应了,说会联系认识的有关部门,但他并不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顾局长第二天就给他了消息,说周睿宁仍然在原来的城市,还曾经去过原来的道馆。
章弘顿时来了精神,收拾行李连忙往那走。
“馆长,好久不见,有见过周睿宁吗?”
“哦,他昨天来问我这里收不收人,但我们教练已经够啦,所以他就走了。”
“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这个不清楚。”
章弘气恼地离开了道馆,痛恨自己昨天怎么没想到来这里一趟。
走出体育馆,章弘看见几个小孩子背着书包往外走,突然想到四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那时候也是这样,他站在路边,然后就遇见了骆珞。
再往前,他遇见了周睿宁。
章弘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种顿悟的快意。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江南区那边开。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景物,当视线停留在一处热闹的街道时,突然道:“就这儿停吧,师傅。”
下了车,章弘发现这里跟四年前一样一点没变,人来人往,但并不繁华。马路边那个老旧的居民楼也和以前一样。
他站在路边,感觉自己有点傻,但确实不想走了。
“汪汪。”
有狗在咬他的裤脚,章弘低下头一看,笑了。
“哥们,又见面了啊。”
斗牛犬的脸皱成一团,样子有点凶恶,但章弘知道它是友好的,便蹲下来摸着狗脖子道:“嗳哟,瘦了点,你主人在哪呢?”
斗牛犬得意地嚎了一声转身就跑,章弘快步跟上,一路连续撞了好几个人,还差点一脚踢到路边的摩托车,连道歉都来不及说,生怕把斗牛跟丢了。
“该死,人……哦不对狗呢?”人太多,斗牛跑得太快,章弘不一会儿就跟丢了,但还是不愿停下脚步。
直到他肩膀又撞到一个人。
“抱、抱歉,”
章弘突然停住了——对方身上有熟悉的
', ' ')('味道,即使在拥挤的大街上他还是分辨出来了,猛地一把抓住身旁的胳膊。
“汪汪。”斗牛欢快地他们脚下跑来跑去,好像因为又看见两个主人在一起而开心起来。
章弘喘着气,看着周睿宁笑起来,不等对方说话,便凑过去吻了一下,只轻轻一下。便放开手道:“睿,我知道你现在不傻了,也全部想起来了。”
周睿宁张张口,看着他额角的伤痕,刚想说什么又被章弘打断了。
“我离婚了,就差一场财产官司,”章弘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想回来吗,我陪你回来了。”
太阳毒辣得几乎让人蒸发,斗牛不耐烦地叫个不停,奇怪地看着两个搂在一起的男主人。而街边来往的路人,也好奇地侧目这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流了眼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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