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沼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生活在山海界的窟蟒并没有一些人类社会的常识,有些东西他只是一知半解,大部分时候都是凭借喜好和本能行动。
就像窟蟒想要那两只凤鸟蛋,他就会穿过大半个山海,甚至不惜受伤和死亡,只是因为他想要,他喜欢而已。
现在他不喜欢谢狐之,那么说要杀他,便也会真的抬起尾巴想拍死他,而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时的乌沼,莫名的在心里产生一丝的恐慌,她现在并不确定继续跟着窟蟒这个决定是否是正确的,因为她无法保证窟蟒是安全的,没有危险的。
窟蟒没有觉察到乌沼的情绪,只是又道:“为什么不能杀他?”
乌沼抬眼看着窟蟒,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她无法解释,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无论是她,还是谢狐之,和窟蟒之间甚至都算不上是朋友的关系,只不过都是差点被鹏鸟杀掉的难友。没什么理由能约束其中一个难友想要杀掉另两个难友的想法。
见乌沼不说话,窟蟒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烦躁,继续道:“你是不是不想我杀他?”
“...是”乌沼终于开口回答道。
“哦,那我就不杀了。”
窟蟒应了一声,放下了蠢蠢欲动透着杀机的尾尖,摇身一变,变成了人形。
乌沼从乾坤袋里掏出窟蟒存在她那儿的衣服,递给窟蟒,窟蟒二话没说利索的套在了身上,然后乌沼又在乾坤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挑来拣去最终摸出了一瓶药膏,这是在山海界门外时巫无量给她的伤药。
这个时候她手边也只有这种伤药了,她并不确定是不是对谢狐之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药膏全都涂在了他身上。
事实证明,巫无量的伤药还是有用的,没多久,谢狐之身上的伤口便止住了血,虽然效果并没有扶桑果那么逆天,但好在谢狐之的伤情算是逐渐稳定了下来,呼吸了平稳了许多,之后谢狐之就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钟兮家的小崽子!”
云不笑的声音此时从三脚羊的尸体圈外传来,即使经过一场混战,他身上依然是一尘不染,干净的不可思议。
乌沼疲惫的回了一句:“什么事?”
云不笑勾了勾唇,笑眯眯的指了指渐暗的天色,道:“我们是时候该找个干净的地方过夜了,时间可不等人。”
“知道了。”
乌沼回了一句,转头,没等乌沼多说,窟蟒自觉的抱起了没法再动弹的乌沼,用一根绳子拴着不省人事的谢狐之,带着一起离开了三脚羊尸体堆叠的地方,走前还顺带拖了一只奄奄一息的三脚羊准备当晚饭。
那两只雏鸟也没落下,依然很有精力,叽叽喳喳的跟在了窟蟒的身后。
在山海平原一处稍显干燥,草木稀少的地方,云不笑差使着柳儿升起了篝火,第二次烤起了三脚羊,完全没有受到今日三脚羊袭击的影响。
围着篝火,吃着三脚羊,一行里无论是乌沼还是谢狐之,都没有余力去交谈,只有云不笑喋喋不休的和柳儿在谈论三脚羊的吃法问题,说是谈论,其实大部分时间只有云不笑一个人在说,柳儿只是头也不抬的吃着自己的东西。
这时,气氛勉强算得上和谐,但危险却并未远离,而是又在悄悄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