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团影子蜷缩着蹲在那里。看到力竭强撑的少年,一头撞扑过去,像被抛弃多年的小动物找到家人,委屈地“呜呜,呜呜呜……”
不管什么时候,猫都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只有猫,盼望他回家的,只有它。
容少爷晃了下神,勉强站定,摘下小羊皮手套想摸一摸猫的发顶,却碰到了后脑勺。
他不在的日子里,猫长高了,也长大了。
容少爷一言不发,还像以前那样把住猫的小软腰,抱到怀里来。猫小口小口呼吸急促,热热的气息喷脖颈,小脸滚烫和他贴贴,“呜……”
冬夜里飘起洁白的小雪花,走回小院的路,不远,却很长。
星际间连续跳跃,十四个小时连轴转,再加上担忧过度,身心俱疲,站在地面时连手脚都没有知觉;就算回到家里也不安全,学院那边随时会报告容涣,抓他回去。
平日里安静的小路,此刻灯影幢幢,仿佛危机四伏。灯光,暗影,建筑,在容放眼里化作大块模糊晕眩的色块,随着他踉跄行走的动作,缓慢跟随移动。
或许是他晃动的幅度太大,喘得太狠,缪寻抬起湿润的杏眼,拽拽他的衣领,结结巴巴地说:“放,放放,放我下来吧。”
容少爷顿住脚步,迷惘地低头看猫,缪寻又轻轻喊一声:“放……我要下来,自己走。”
少年才反应过来,猫在喵喵地叫他名字。
那一刻,他停搏半年的心,再一次于胸腔中跳动起来。
“不行,”容少爷一步一喘,笔直的脊背累弯下去,只为将猫抱得更紧,他急迫地说:“下雪了,爪子落地会弄脏的。”
小奶猫悄悄贴耳告诉他:“不会,不会,你可以帮我洗洗干净。”
容少爷艰难走上坡子,固执坚持:“不行,我听说你生病了,生病的小猫不能走在冷石子路上。”
“我喜欢生病。”
容少爷僵住身体。
小奶猫嘻嘻笑出来,“我生病了,你就回来啦。”
直白又简单的逻辑,让情绪在破烂的胸腔里发酸发酵。少年颤着嘴唇,哽着声说:“对不起……”
缪寻扑腾扑腾,最终从他怀里挣脱跳下来,“没,没什么对不起的。没关系,走慢一点就好……”
无法照顾好它的罪状,被猫轻而易举原谅了。
容少爷把缪寻的手攥到掌心,猫爪轻轻挠了挠他。
他的猫还小,却懂事乖顺地叫人心酸。猫牵住他的手,慢慢挪着步子,像以前一样在路上和他分享发生的事:“我生病了……每天都,咳咳,咳嗽……药太苦了,我不喜欢吃……他们说,你不会回来了。我不相信……所以我偷偷丢掉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