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学堂。”半大的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眨眼间一滴泪水掉在砖面。
“尔达，无故怄气作甚？”皇上缠绵病榻，近来免了早朝，每每只有丞相尚书在禁中商谈理事，卫昂常服素净，消融了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冷淡。
卫卓一下打落哥哥伸来搀扶的手，“里头的少爷们，看不上我出身乡下，是个泥腿子，成日拿我当个消遣的玩意儿。”
卫卓放学归家，除去每日功课外，这些他不曾透露只言片语。
“为何不告诉我？”自长姐落发出家后，卫昂在世上仅剩这个弟弟可以依偎，故而尤为看重。
卫卓收了眼泪，不掩饰脸上的愤恨：“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天天忙着朝廷上的事，用晚膳的时候照个面，我不喜欢上京！我要回阿姐那！我要回青鸾镇！”
“尔达，青鸾镇的祖屋早已卖了，我们回不去。”卫昂蹲下来尽力安抚弟弟。
卫卓一听更是气恼，拳头直往他心口打，“都怪你，是你害死了云景姐姐，阿姐生你的气，不要我们了，都怪你！我讨厌你！你明明知道，云景姐姐和阿姐最好了。”
少年人出手没轻没重，卫昂胸口闷痛，可也比不上心中滴血的悲怆，他一把攥住卫卓，“闭嘴！那时你还小，你不懂。”
“再不懂，我也懂得不做落井下石，背信弃义之徒！”卫卓用力挣开兄长的手，一气冲出去了。
卫昂追了几步，值守的下人皆侧目而视，他怒而摒退了其他人。冬日难得晴朗，日光暄暄，他失魂落魄走到前头漆红的厅柱旁，偏头靠着柱子，身体软作一团，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