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向冷面将军求婚后(重生) 第68节</h1>
只听苏涿光冷然的声线浸着雨水传来:“你即刻回西北祁城,让裴无言持我的帅印,秘密谴军至东北战线。告知他,是之前推演的第四种可能,他自会明白。”
“是。”风来怔怔地接过了命令。
纵使他觉着疑惑,主子怎么忽然管起了东北战线之事?那里不是有周侯爷坐镇吗?虽然以帅印调兵,在数量不多的情况下可先斩后奏,但这样做委实不太像主子谨然的行事风格,日后若被新帝逮着不放,怕是对主子尤为不利。
可如此一来,似乎更能说明,主子交代的事严重异然。
故风来不敢耽搁,收拾着行囊准备返回西北祁城。
另一处。
磅礴雨雾里,苏涿光跃上马鞍,他拍了拍野风马背,握紧缰绳朝着眼前坍塌的官道仰蹄疾驰而去。今时雨已比之此前的瓢泼小了不少,这样的距离,他有把握可以跨越。
迎面晦雨刺骨,苏涿光定然望着前处,烈风掠过他凛然的眉眼。
他之前从与佛珠相触里,忽的看到了很多东西。回想起最初经过佛珠,见到的男人与慧禅大师交谈一幕,加之去年与乔时怜经过妙善寺木屋,他得慧禅大师一番话,苏涿光也猜到了些许因果联系。
这份记忆,更像是前世发生过的事。
譬如,在那份记忆之中,他去妙善寺求于神佛,是为了蒙冤惨死的乔时怜。
她真的死过一次。
一如她口中曾重复了数遍的噩梦。他从前只是听她说起,仅凭那简言字句里去想象那样的事,是如何让她心生恐惧。但就在须臾前,他目睹了她噩梦上演的一切,甚至是事后为她收尸的悲凉下场。
心口如有眼前大雨灌满,凉得至极,又极为窒息。
又好似有一把利刃,缓缓划过了他的胸膛,一刀接连一刀。
苏涿光捏着缰绳的骨节已是发白,他竟不知,她曾在那等绝望里悲鸣而死,身陷泥泞,无一人相助,无一人救她,唯有数双本该护着她的手,把她推进了无底深渊。
她是如此无助过。
哪怕他事后为她查证了一切,还了她的清白,逝者亦无法还生。他有无数未来得及言出于口的话,彻底淹没在了那场他寻到她尸身时,颇为荒谬的大雨里。那时他不过是如常未有赴一场宴席,便听到了她的死讯。
那时他应是后悔至极,愤怒至极。
为何没在两年前回京之时,于宫宴重逢时告知她从前的一切?为何自己不再胆大一点,直接从秦朔身边把她抢回来?这样她就不会遭受恶意,受到这些伤害,在鬼门关孤零零走了一趟。
算下来,这一世她与他的转机,发生在落霞山别院。
她主动寻他,求助于他时,前世他求来的际会,已然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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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一隅。
暮色正晚,霞光潋滟。
乔时怜推开了寝殿的大门,刻意扬着下巴,无视了垂首守在两边的宫女,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殊不知,她已是紧张得后背冷汗涔涔。
今日昭月寻到此地,与她叙话至此间时辰,随后昭月褪去了她的衣裳,又将乔时怜的发髻盘做其同等样式,送她出寝殿时,还不忘高声说着,“时怜,我先走了,闲时再过来看你。”
随后走出寝殿的,却是扮作了昭月的乔时怜。
昭月素日里骄横,脾气暴躁,皇宫里无人敢惹,亦鲜有人敢正眼相视。此番借着黄昏时分,视野模糊,乔时怜趁此机会逃出去,是最不容易被察觉的。
昭月告知她,周姝会在这寝殿外不远处等候。这样偷天换日的计划,是二人一早商量好的。
不多时,乔时怜顺利出了寝殿,得见宫墙一隐秘角落处,暗影浮动下,周姝正身着华服,金钗钿玉,盈盈亭立。
“阿姝…”乔时怜眸中微热,一时喉中凝然。
她知周姝为她做到这等地步,是冒着被秦朔发现的风险。
周姝迅然叮嘱着:“时怜,我已备好了出宫的马车,车夫是侍奉在我周家多年的人,算是我的心腹,你可加以信任,唤他周伯即可。昭月如今有府邸公主府在外,你且扮作昭月,先行出宫去。”
“陆统领今夜守宫门,我已提前打点好,届时他会放你,不会细察。陛下近日朝务繁忙,并不得空,昭月那里也会帮你拖延,你趁此时日离开京城,去西北苏少将军那里。”
话毕,周姝握着她的手续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我自有法子善后,不会波及任何无辜之人。你只需记得,尽快离开京城。”
“好。”乔时怜知时间急迫,纵是她为着默默助她之人感激涕零,亦不宜在此忸怩。她当即随着周姝的安置,钻入了马车。
车轱辘碾过青石路的声响阵阵,乔时怜端坐在马车内,心头渐而舒然。她终是要逃出这让她日夜难安的囚笼,重获自由。
至出宫时,一切都很是顺利。陆昇守在宫门,掀帘查探车内的乔时怜后,带着一应禁军对马车内的“长公主”揖首行礼,她很快便乘着月色,与那夜下宫墙深影越来越远。
“苏少夫人,咱们需连夜赶路离开京城,就不多做停留了。”
马车外,车夫回过头对她说着。
乔时怜颔首:“有劳了。”
眼下不再过着提心吊胆,防着秦朔会来自己跟前的日子,乔时怜缓下心神,倚在马车内,沉沉睡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长风渐凉,马车颠簸起来,应是在行经一段不平的山路。
乔时怜捻起车帘往外瞧去,皎月隐于群山头,苍茫野色入眼。
车厢似乎在往后倾斜,她虽不识路,却也知这应是上山的路。可京城至西北道路众多,即便为躲避搜查不走官道,亦无需越山而行,乔时怜对此觉得奇怪。
是以她躬身向前,从车厢里钻出头,问着车夫,“周伯,这条路不太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