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向冷面将军求婚后(重生) 第70节</h1>
……
苏涿光听着耳边的吵嚷之声,心头难以抑制的汹涌越盛。
他本是因这出现的玉镯,稍生了几分希冀。毕竟这些天在枫琊山所寻得的,唯有那悬崖边摔得粉碎的马车,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与她相关之物。她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难觅半分踪迹。
他想,哪怕是乔时怜如这断玉,人去玉碎,他也要把她寻到。
生同衾,死同椁,他应该做到,他本该做到。
却不想,得来的希冀又成了一场空。
这些日以来,这般得来消息落空的情况数不胜数,苏涿光觉得,自己应是习惯了才是。但心里的失望日益堆积,他瞄了眼早被圈画得无处落笔的羊皮卷,那等不愿接受的最坏猜测愈发强烈起来。
如今身处斜欹的枯木间,满目荒色,苏涿光不可抑制地想起前世记忆里,他驰于荒野,最后寻到的却是她被弃的尸身。
绝望,无形间悄然滋生,一发不可收拾。
而此刻东风正与老伯争得面红耳赤。
唯听老伯恼怒之下吐了口唾沫,口无遮拦起来,“呸!堂堂将军府,这般小气!你们找不到人也是应当的,说不定早死在什么鬼地方,尸体被野狗啃完了!”
旋即东风只觉腰间佩剑被风拔出,银光掠过荒芜,那利刃已落在老伯的脖颈。
老伯顿时噎住了话,筛糠似的抖着身,望着提剑的苏涿光,哆嗦着声,“你…你你,将军府杀害老百姓,你们仗势……”
话还未完,远处传来季琛的嗓音,“朝廷曾有颁布法令,对于假传消息冒领悬赏赏金,甚至是敲诈勒索者…处以笞刑三十,并押于大牢六月。”
及季琛走近,上下打量着面如土色的老伯,笑道:“不过你这把年纪了,怕是挨几下板子,人就归西了吧?”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老伯慌忙把袖中的银票抖出,尽数递给东风。
季琛一道提醒着旁处眉目生寒的苏涿光,“浮白。”
他叹了口气,知道苏涿光只是被惹恼了戳及痛处,才会剑指老弱。世道总有这种偷奸耍滑之人,私心来说,他也恨不得一刀杀了痛快,但其罪不至死,犯不着为之脏了手。
苏涿光冷冷瞥了眼老伯,收回了剑。接而老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此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季琛正欲劝言时,苏涿光开了口,“你们都去歇息吧。”
言外之意,他仍要继续找寻下去。
苏涿光把剑随手甩给了东风,径自离去。他不知如今他是何等的心绪,或许用麻木来形容更为恰当。他惯于接受这样无果的消息,但不代表他会为之放弃。
不论如何,他终归是要找到她,带她回家。
-
云起山,竹楼内。
王令夕端着熬好的药入屋时,恰见乔时怜掀开被,一瘸一拐地往衣桁处拿着外衫,她急忙搁置下药,步至乔时怜身侧,“你伤还没好呢!怎么就下榻了!”
乔时怜对她莞尔着,却藏不住眼底的忧色,“王姑娘,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但我要走了,他回京后见不到我,一定特别心急。”
话中的“他”,自是指的苏涿光。
自那日知苏涿光回京后,乔时怜心绪激动之下,晕了过去。
此后王令夕便寸步不离地在这屋子里照顾她,连着京城内发生何事亦未再关注。
殊不知,将军府已为寻乔时怜把枫琊山寻了个遍,偏偏乔时怜正远在京郊另处的云起山,两山相隔遥遥,此处又人迹罕至,消息互不相通。
王令夕这才想起,她似乎理应与苏家打声招呼,告知他们,苏少夫人正在此处养伤。倒也不是她有意相瞒,只是她向来不关心他人之事,一心沉浸自己的研习,在人□□理上从不多想。
若非意外救下悬崖处掉下来的乔时怜,一时好奇乔时怜经历了何事,她都不会派出侍卫去京城打探消息。
但眼下,王令夕看着那憔悴病容,坚决摇着头,“你伤还没好,根本不宜出门,我让我侍卫去将军府报个信就好。”
她从未体会过情爱,身在尚书府时也未体会过什么浓烈的感情,就像那些贵女私下说她,王令夕生来少了根筋。此番她委实不明白,乔时怜为何这般着急,连着自己身体也不顾。她想着,只要自己的侍卫去将军府传信,报个平安不就好了。
乔时怜心知,她这昏迷又是过了好些日,今日清醒过来,想起苏涿光早已回了京,而若他得知自己入了皇宫,逃出宫后下落不明,定是心急如焚。
周家那车夫有胆害她,定也把她坠崖的消息放了出去,甚至道出什么她已意外身亡之言,也不是没有可能。她难以想象,倘若苏涿光听信了这些话,以为她死了会如何。
乔时怜越想越是心切,她拽紧了王令夕的衣袖,凄婉的声线几近是哀求,“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到他。”
第69章 69 、林中
清夜无尘, 月色如银,林间漏下二三皎皎,疏似残雪。
寂寂山林里, 忽而窸窸窣窣,是有人拨开枝影, 衣裙撇过夜色的轻响。
乔时怜步履蹒跚地来至此地时,唯见那道熟悉的白袍背影覆满清霜, 行于苍苍夜深里。他向来净然不染的衣袍沾满泥泞, 被横生的野枝乱丛划破了道道痕迹,他的步伐却未曾停过。
他就这样没日没夜地寻了她好些天么?
乔时怜只觉喉中哽得发痛,恨自己未能撑到他回京时相见。
似是听闻身后有人前来的动静,苏涿光驻足于林下,转过了身。
那足音轻得像极了她,徐徐缓缓。纵是显得略有凌乱, 似是跛了脚, 但丝毫不影响他从中寻着她的影子。直至他回过头,恰见万象澄澈里,她抬手扶着深青, 立于烟聚萝缠处。
目光陡然相撞的那一刹那,乔时怜见得他面上掠过一丝迟疑。旋即他神情很快复了常色,越过斑驳碎影,向她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