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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即便是润玉,给他这样的眼神戳戮着,心中竟然也要一抖,一个失神,便被他捏着双肩惯到了床上。

腰背磕得生疼,不待润玉缓过神,旭凤的身体便覆上来,持续将他往榻上摁。他下意识举臂去抵挡,却被旭凤拿住手腕,按在头顶上方。

这姿势很遭掣肘,他十分难受,又抬腿去踹,气怒间不觉也用上十分力。

也不知踢到了哪里,旭凤痛得倒抽一口气,嘶的吐出一道汽声,再看他时神情便越发凶狠。

润玉在喊:“你发的什么疯?”

听他这样问,旭凤便几乎要狂笑了。旭凤在想,我可不就是疯了?这么多年,你对我不管不顾,到现在才来问我?

厮打间全没了章法,当年习武的把式都顾不上了,绫帐被褥尽数揉成一团,又皱皱巴巴被推到一边堆着。

也不知道是被谁的手一带,掀翻了枕席,随之翻掉出一个红色锦囊。

旭凤眼疾手快,先一步将那个锦囊捞在掌中。

见他拿走锦囊,润玉一惊,下意识就要抢回来,却被旭凤拿膝盖顶住了腰腹,还恶意研磨几下当中那处,生生将他逼出一个激灵。

多年清心寡欲,润玉对于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充分认识,怎么也料不到还有这等下三路招式,被摩挲两下就只觉身体酥麻脱力,腰都直不起来。

见润玉被卸了力道软在身下,旭凤这才打开锦囊,只见锦囊里收着一根红绳、一小瓶伤药,一段葡萄藤。

红绳只是最常见的那种丝线,一般用来结成络子,以供男女定情结同心;葡萄藤则是抛光了粗粝表面,打造成发簪的样式,握在手里倒也顺滑。

旭凤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样皆是当初锦觅送给润玉的。

那瓶伤药却是多年前旭凤自己送的。

那时润玉还在终南山修道,每半年回宫一次,身上总难免出现一些伤处。旭凤问他伤从何处来的,他也并不答言。彼时他不肯说,旭凤也不能逼迫他,便只是挖空心思从各处找来上等伤药,逮着机会便往璇玑宫里塞。

旭凤原本不舍得勉强他,如今却生出妄念,眼眸幽深,面色冰冷,心中想着,我偏要勉强,我早该勉强他。

他捻起那段葡萄藤发簪,捏在手中端详片刻,蓦地笑起来。

他俯下身,将嘴唇附在润玉脸颊边沿,缓缓蹭碰,似落下一个温柔啄吻,又似轻怜密爱耳鬓厮磨。

他沉声道:“大殿昨日还追问我,当年在璇玑宫看到了什么?我怕,光用嘴说,大殿听不懂,不如亲身为大殿重现一回当时情形?”

旭凤这般进犯,润玉早被他激出一身寒栗,控制不住地抖颤,当下便咬牙从唇缝里迸出两个字:“你敢……”

如此情势,他还要嘴硬强项,却是犯了个大错。旭凤眸色愈深,心中幽火起,狂躁难耐,一至于暴戾了,却举着那截葡萄藤,笑道:“大殿要不要试试,哪个更能让你舒服?”

旭凤笑得大有深意,又口口声声唤他“大殿”,显然是不准备跟他讲君臣之礼了。

润玉心知不妙,却也说不出话来,眼瞳深处终于流露出惊惧犹疑。

润玉原就生得肤白,如今病着,那些恐畏惊疑瑟缩在眼底,更显得他苍白荏弱。

他的发早在撕扯间乱了,发尾微微翘起,凌乱着跌落在鬓边,叫人想到被妒风嫉雨摧折过的花枝。

润玉生了一双桃花眼,任是冷情冷心,也依然潋滟生光。此刻他眸光点水,揉着凄迷,夹缠无助,那点点惊色,又晕开乱红落英无数,直从他眼尾烧到人心尖尖里。

被他这样望着,倒像自己成了十恶不赦之徒。旭凤索性扯下他的发带,覆住那汪惑人而不自知的秋水。

旭凤轻轻道:“大殿不是好奇自己十八岁那年走火入魔后发生了什么吗?其实那时我便是这样做的……”

他想起他那时在璇玑宫,怀中抱着润玉,身如火焚,胸中擂鼓,呼吸间吸入的恍若都是火星,但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还是润玉如果在此刻突然惊醒,他该怎样解释?

要怎样解释,也不知何时开始,他对自己的兄长起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如煨火,如枕匕,终日眈眈,不敢深思,不能或忘,却又珍之怀之,念之悦之。浮生便只偷得片刻,取出往事来咀嚼回味,也自觉甘甜快美,可沉沦无悔。

发带落下,黑暗裹挟上来,蒙蔽感官。润玉下意识再度挣扎起来,却被一只手恶意握住某处,手劲又没轻没重,硬是逼出他一声变了调的轻吟。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发出那样甜腻的声音,仿佛极其痛楚,却又仿佛极度欢愉,只短促一声,竟能叫人瞬间耳热腮烧,好似从足趾到发梢都一下火燎般烫起来。

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在发烫。

那一瞬间,旭凤突然忆起年少弹习箜篌的往事。

少年时他学那凤首箜篌,无论他弹奏水准究竟如何,只要占着天家之子这个名分,都会有人专门引据那些诗词来赞他。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旭凤那时不曾解得风情,却总在琢磨,“昆山玉碎”之句,言音律之美,尚能理解;下一句“芙蓉泣露香兰笑”,可也差得太远,无论如何联系不到丝竹之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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