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做的很好。”
面前那张平凡的脸开口说话,诡异的是她的声音却是年轻男性的声音,那声音好似浸透了脚下的黑色黏液变得粘稠,丝滑,就像是冷血动物吐出毒杏。
当脚下的树根蔓延,逐渐缠绕上宴几安的脚,每一次树根的跳动中,不远处观礼台上,观礼者眼中便多一圈漩涡血丝。
“你为了复活沙陀裂空树,帮助为师东山再起,上辈子,这辈子都做了那么多的事,为师很是感动。”
礼台在他们的脚下裂开。
露出了底下的沙陀裂空树根。
树根扭曲着暴露,像是一根根腥臭泥泞中的蚯蚓蠕动,它们疯狂的汲取着某些养分——
“云上仙尊都成这样了,还配成仙盟盟主?”
“我看他的精神状态还不如我们宗主……我们宗主区区金丹后期。”
“昨天被除灵骨今天还能动?要不要那么拼,怕晚一日仙盟盟主就不是他的了么?”
“啊啊啊啊啊真是的,马上就要开战了,就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这样子上了战场如何保障我们的安全?”
“嗤,神凤寸步不离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知道些什么!”
“过去是我们太神话真龙与神凤了。”
”好无聊,午膳吃什么?”
“这无为门果然也存有沙陀裂空树根系……沙陀裂空树的汁液究竟有何妙用,听说用来炼丹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师妹最近与师弟走的过近,不知道是否可以用之炼制一些禁药,嘿嘿,我脑洞好大。”
“若我宗门也有沙陀裂空树根系,必定福泽千年,造化比渊海宗与无为门还要大!”
“仙尊没以前看上去俊俏了。”
“我好讨厌鹿桑。”
“鹿桑仙子当真美丽,如今配这无龙骨的云上仙尊有些浪费了……”
四面八方闲言碎语传入耳中。
宴几安心神巨震,再抬起头时,徒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那树根缠绕,他被高高举起,犹如圣坛之上,即将被献祭的圣子。
“你累了,该好好休息。”
道陵老祖站在他的脚下,对他微笑道。
“接下来的,就交给师父,你好好睡,与师父同用一双眼,见证你来时铺下的路,尽头通往哪里。”
道陵老祖的声音一如既往同过去般温柔细腻。
但恍惚一瞬间,宴几安在那双红色的双眸中,窥见捕捉到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
那不是对于力量的贪婪。而是纯粹的饥饿。
犹如沙漠赤足行走数旬之人撞见绿洲,犹如饥荒濒死之人得捧干粮,如久旱大地再缝甘露。
“渡劫期呀!”道陵道祖道,“不知该如何美味。”
天空劈下一道金色光芒。
突然暴雨再次倾盆。
一道身影手持巨镰从观礼台一跃而下,手起刀落,将沙陀裂空树树根一分为二。
当道陵老祖面色从贪婪至愤怒扭曲,在黑影转而攻来时极速后退,宴几安看见,笼罩着的血雾黑驱散——
观礼台上的黑影再次变成了一个个被淋成落汤鸡的修士,他们慌乱抱怨、奔走、一拥而散。
石缝中流淌的黑色溶液被雨水冲散。
树根不知道是受到重创还是单纯恐惧雨水,争先恐后地缩回了石缝中,雨水冲刷着白玉地面,很快整个礼台光洁如新。
……
束缚宴几安的根系随之消失时,他笨重而狼狈的跌落在地。
恍惚间,他抬起头,看见宴歧手中的长镰在金光之中重新变作少女模样,手一阵,冰蓝色的水属性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她持剑一跃而起,与道陵老祖斗在一处。
宴几安的双眸很快就被雨水冲刷的模糊不清。
他努力睁大眼,往南扶光的方向看去,可能是错觉,隐约间,他感觉他们有过一瞬间的对视。
可惜他没有力气再去追寻那张雨幕之中他唯一能捕捉到的双眼。
仿若从方才开始一直支撑着自己的力量因为一口气散了便再也聚不起来……
他缓缓闭上了眼。
……
什么真龙,什么神凤,什么高高在上的云上仙尊,原来都是谎言。
他是沙陀裂空树亲手培养的顶级养分,他是沙陀裂空树最珍惜的备用粮,他是沙陀裂空树亲手饲养、洗脑的……
牧羊犬。
一心守护与要拯救的所谓苍生视他做工具人,无人问其除灵骨之痛,只是可惜他不可再战……
他在敬畏如师、遵从如父的道陵老祖眼中,如肥沃土地意外诞生的蛆虫,卑微低贱,却十分具有利用价值,留着可能信念天道法则,使得土地更加肥沃。
弥月山,东极村,大日矿山,渊海宗……
那些曾经被他以“大义”做出的“必要牺牲”,便是在牧羊犬一声声的吠叫声中,真正被践踏的生命。
他以为自己生而有使命,他的所有执念,所有清高,所有的信念……
原来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与笑话。
他是坐在高台之上,自认为睥睨众生愚钝,讲着经典笑话的丑角儿。
第201章 失忆这种狗血总会出现的
这是“血色盛宴”之后, 人们再一次目睹旧世主出手,要是非要对他们看见的一切做个总结,他们只能说:花里胡哨。
比如就像过去的云上仙尊,谈到他大家想到的是万剑阵法, 身负数道剑光从天而降、仙气凛然的模样被人们视作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尊刻板模样。
但旧世主并没有。
他的武器变化多样, 一般来说是二式镰, 远程狙击时候也可以边做一把弓,更多的时候……
人们还可以看到他的武器在单独行动。
刃与刃碰撞发出锐利刺耳的声音。
一瞬间,身着普通萝裙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高大凶猛的狮子。
被金色光芒笼罩的狮子像是吸收了太阳的光, 璀璨的光芒几乎掩盖住了狮子的五官, 它挥舞着巨大的羽翼从天而降, 将道陵老祖扑倒在地,摇了摇尾巴。
被狮子的大爪踩在身下, 道陵老祖抬手, 那纤细白皙的手缠绕红色的树根, 变作树根状扭曲蠕动的武器时,旧世主从天而降,一刀剁了那根差点刺穿狮子眼睛的手。
“日日。”
黑色浓稠液体四溅,宴歧随手扔了那把当下便碎裂卷了刃的寻常长刀。
“走开。让我来。”
这句“走开”说的十分不客气,且语气略急。
狮子歪了歪脑袋瞥了他一眼, 不情不愿地挪开了爪子退到一边,看着男人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摊开手掌, 勾勾手指, 做了个类似器修召唤法宝的手势。
——这是让她变回二式镰形态。
从鼻腔深处打了个短暂的鼻腔音,狮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