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作者:nprouwen
低眉顺目的样子,哪里还像那个给自己小鞋穿的老太太。原来这样的女人在外面哪怕如虎一般,到了给她一切权势的男人面前,也是温婉如棉。南洛璎不由轻叹了一声,这便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之处,想到这里,南洛璎瞧了一眼自己身侧的裴彬玢,不由生了几分感叹,遇上这样一个良人,自己是幸或不幸,又如何得知,片刻间,思绪转动,瞧着裴彬玢终是淡淡一笑,还是幸运的吧……只是在南洛璎出神的这片刻功夫,裴彬玢已说道:“还不给外公外婆请安。”
南洛璎赶紧敛了敛心神盈盈拜下,轻声道了一句安好。
叶老太爷眉眼不动的“哦”了一声,算是应过,却不让南洛璎起身,也不与她说话,反是瞟了一眼一侧的二夫人淡淡的说道:“这粥淡了一些啊,昨天夜里,你没用上心管事吧,只怕是让人熬出来的呢。”
二夫人没有接话,只是平顺的笑了笑,裴彬玢却是有些站不住了,想说话,嘴张了张,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瞧着二夫人与叶老太爷。
这时候叶老太爷才回过头来,瞧着南洛璎笑了笑说道:“成了,家里不要这么多虚礼,你们两口子坐下吧。”
裴彬玢这才拉起了南洛璎,与她一起在末座陪着,叶老太爷也不多问些什么,只是在那里慢慢的喝着粥。反是二夫人瞧着南洛璎好半天,突然说道:“彬玢媳妇儿头上的钗子怎么掉了一只。”
南洛璎顺着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摸了摸,这才醒悟起那对如意双凌碧玉兰花细点钗原是一左一右,一边一只才是,早上出来的急了,居然只带了一个,不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得解释,这是笑了笑,好在二夫人也只是随意问问,便也虚应的过了。
几个人便这般没滋没味的坐了一会子,一直到叶老太爷用过饭,裴彬玢这才寻了一个理由,逃也似的拉着南洛璎退了出来,一出院子,他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走远了几步,他方与南洛璎耳语般的说道为:“自小,我便怕看见外公。”
南洛璎虽也感受到这位老太爷,见一次便觉得累一次,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何?”
“外公,心思太重了,好像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一般,唉。”裴彬玢说着话,又叹了一声气,好一会子才说道:“只怕昨天夜里的事,瞒不了多少有心人。”
南洛璎心里“咯”的响了一声,不论如何,昨天夜里都是裴彬玢掩着那两人出的城,要是真让人知道了,谁知道广陵王爷会要如何,要是弃车保帅,裴彬玢只怕难逃一个私放钦犯的罪名,想到这里,南洛璎不由皱了皱眉头,却还是自我暗卫般的说道:“只怕是你多心了吧。外公又未曾说什么。”
裴彬玢看了看南洛璎,唇颤抖了几下,一副忍言不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多少什么,只是笑着宽慰她道:“应是如此吧。”两人相视一笑,只是那笑意却有几分苦涩的味儿,却又谁也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于是便这般一路无话的向他们入住的院子走去。
只是还未曾走近已看见叶老爷与叶夫人两人一脸匆忙的向同一方向赶过去,裴彬玢不由出声叫道:“舅舅,舅妈,你们这是?”
叶老爷停步瞧着裴彬玢不语,反是叶夫人说道:“你们俩去哪里了,你们屋里出大事了,赶紧和我们一起去瞧瞧。”说罢瞧见裴彬玢不解的样子,这才敛住声音说道:“出人命了。”
只这一句话,立时提住了南洛璎与裴彬玢的心神……
锦瑟篇185细娘之死
一行人几步并作一步的匆忙赶回了南洛璎与裴彬玢入住之处,老远便看见那院门外候着的张管家,他一脸慌色的迎了过来,瞧见叶老爷与叶夫人先行了一个礼,又向南洛璎与裴彬玢行礼,叶老爷却是耐不得这些,已是一把扯过他来问道:“真的……真的不行了吗?”
南洛璎隐隐觉得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不由皱了皱眉头,心里只是想着,凭天出了这般的事儿,不安也是正常的。却在这会子功夫里听到那张管家有些因为紧张而微颤的说道:“老爷,真的,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那血流了一地,吓得我的腿肚子到现在还在打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唉。”
叶老爷居然当场便是一个踉跄,脚下一阵虚浮之态,还是让张管家与身侧的裴彬玢扶住,裴彬玢温言劝道:“舅舅,也不值当是什么大事,虽说叶家这会子正是紧要关头,但这般的事儿,总还是可以查的清明的。”叶老爷却如好像一股子生气都让人抽走了一般,他也不说话,只是眼神木然的瞧着前方,好半天才颤抖的说道:“让我去看她最后一眼……”
南洛璎瞧见叶老爷这般神色,突然心里一动,好像有一种上天的感知一般,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是什么,却又不停的说服自己道,不会的,不会的……
裴彬玢似也查出不对劲之处,他抬头望着张管家道:“是……”说到这一字却又顿了顿,方继续说道:“谁去了。”
张管家瞧了一眼叶老爷,有些愁苦的说道:“是少爷家的阿细娘。”裴彬玢立时震惊的转眼瞧着南洛璎,只见她一脸惊色,一双眸子好像再也看不到任何物品,只是呆呆的立在那里,裴彬玢深吸一口气,将叶老爷交与身后的墨书扶住,走过去扯了一下南洛璎的肩头说道:“洛璎,你……”
南洛璎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望着裴彬玢,慢慢说道:“放心吧,我没事。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我们活着的人,有更多的事要处理。”声音极慢,只是那泪水早就顺着颊旁,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到了最后一字时,那音利如刃一般,她回眸扫视了一下在场之人,方继续说道:“比如说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两人说到这里,却是再也无言,只是无语的对视了一瞬间,南洛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提起劲,率先向前走去。
裴彬玢也跟了进去,叶老爷这才在张管家与墨书的扶住下跟着走了进去,反是叶夫人一直在一侧冷眼看着这一切,却也不多言语,只是最后方跟了进去。
南洛璎一走到细娘的屋前,看见那外面已让张管家遣上人违着了,叶府家管森严,居然也没有一个丫头小厮在远处围观,除了这屋外面比平时多了些人把守,居然平静的亦如往昔。
越是靠近,那每一步就越发艰难,南洛璎深深的吸着气,却又吐出浊气,好半天她才走到门前,手扶在门环上,却好像推不动那扇门一般,只是放在门环上,半天也推不出手。
这时候裴彬玢已经到了,他只是立在一侧,瞧着南洛璎的动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总是要面对的。”
南洛璎回眸瞧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侧着头,便那般一狠心,推开了门,提步走了进去,一入屋里,便嗅到一阵阵血腥之味,南洛璎顺着血腥的味道慢慢向前走去,只见细娘躺在地上,那脖子上衣裳的襟上布满已干涸的血污。从衣角末端上,还能看出来,这原是一件大家门里下人婆姨中常见的浅蓝的圆襟衫子,只是因为吸满了血,多处已是成乌色了,细娘睁着大大的眼,好像眸子都要掉出来一般,原来是看起来是那般温和的一个人,此时只有狰狞。
南洛璎却不觉得害怕,她慢慢的走近,眼中的泪也在一颗一颗的冒出来,透过朦胧的双眸,好像她又看见那个在自己最无助,最失落的时候,走近自己,关怀自己,总会伸出一双大手抚慰自己的细娘……
可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便是这般却了,这般去了。
南洛璎想到这里,牙关越发咬的紧了,全身因为用尽了劲力,每走一步,手指的骨节也发出咯咯的响声。
裴彬玢一直跟在他后面,只是看着她,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劝一句,一直到南洛璎走到细娘身侧,她慢慢的跪下身子,用颤抖的手抚上了细娘未曾闭上的双眸,只是却怎么也闭不上的一双眸子。
那一双充满了血污的眼,好像在控诉着这个世间的不公,好像在诉说着她的不甘,不甘便这般去了,不甘便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一样。
南洛璎又试了几次,却还是如此,她再也忍不住的反身扑进裴彬玢的怀里抽泣的说道:“细姨,她闭不上眼,我们一定要为她报仇。”
“不错,一定要报仇,一定。”一声断喝止住了南洛璎的话头。
南洛璎从裴彬玢的怀里抬起头,只见原来已如死灰一般的叶老爷突然有些病态的站稳了起来,他甩开扶着他的张管家,只是立在那里,瞧着南洛璎说道:“阿细不能白死。”
南洛璎瞧见叶老爷那坚定的目光,也是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不错,细姨,我一定不会让你不明不白的这般去了的。”
叶老爷瞧着南洛璎身后躺在地上,一身血污的细娘,他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过去,好像每走一步,都要花尽他全身的力气一般,他慢慢的走到了细娘身边,扶着一侧的椅背,慢慢的蹲下来,指尖颤抖的抚在细娘有些凌乱的发丝间,声音有些异样的说道:“阿细妹,阿细妹……我以前说过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我要让你以后都不用背水吃,会有担水送来,可是,可是……”只是这一句可是,却再也说不下去了,知道他们一生过往的人,又有谁不知道他那一句未尽的可是里,含着多少遗憾……
南洛璎听到这里,想到细娘一生的辛酸,那泪立时如泪一般的涌了出来,她附在裴彬玢的怀里,只是哭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好像那天地只有这个怀抱能够让她依靠,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大大方方的哭一场般,她想到细娘,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上以后,细娘所陪着她一起经历的一切,泪越发的多了……
到了最后,南洛璎只怕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泪全是为细娘流的,还是也有几分在为自己感伤,感伤一个如此疼惜自己的人去了,在这个世上,她更加的孤单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南洛璎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老夫人来了。”
裴彬玢扶着南洛璎站了起来,南洛璎抬起头,看着那个在这叶府里支着半边天的老太太慢慢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还在那里发呆的叶老爷,冷哼了一声,慢慢走到近前说道:“呸,瞧你那点出息,不过是个下人罢了,值当你这般失态。”
叶老爷这才抬起头,那一双眼里,还含着泪,只是颤抖的说道:“母亲,她不一样,她不是一般的……”只是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叶老太太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接着说道:“不是一般的下人?再不一般也是个下人。”
这左一句下人,右一句下人,听着便是南洛璎都有些禁受不住了,她气到极处,又刚哭得有些气结,这一下反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张着嘴,瞧着叶老太太,粗粗的喘着气。
反是叶夫人走到近前说道:“母亲,您还不知道子涵的心思吗?他终究是个念情义的人,您就别怪他了。”叶老太太冷冷的横过一眼,然后瞧着叶夫人说道:“得了,知道你心疼夫君,难不成我这个当娘的不心疼儿子,越是心疼就越要让他明白道理,好在人前给自己做脸。”
叶夫人唯唯地应着,哪里还敢出声,只是摒着气不说话,叶老太太这才吸了一口气说道:“哼,要是你真真心疼你家夫君早先做什么去了,现在才来劝。”
这一段话说的又利又重,叶夫人立时有些受不住的掉下泪来,只是哽咽着不敢回嘴。
叶老太太有盼瞟了一眼还在那里失魂落魄的叶老爷,然后冷声说道:“你还打算在这里守她一辈子不成,赶紧请人来超度一下,做了法事,好生让她入土,才是真正全了情义。”
叶老爷立时双目一睁说道:“什么入土,还要请仵作验过才是……”
“你还要报官,现在叶家是什么样的状况,你不清楚,多少人等着抓咱们家的小尾巴呢,这会子的时候,要是再整出什么事来,还不让人报上天去,不如早些发丧了,了却才是。”
“不行!”叶老爷与南洛璎异口同声的叫嚷道。
锦瑟篇186官家来人
叶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瞧着南洛璎,淡淡的说道:“你依你们之见应该怎么做?”叶老爷已站起身来说道:“报官,请仵作来验明……”
南洛璎也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说道:“万没有一个人便这般凭白的去了的道理,也不能说一个席子掩过了,就算完事,她是我的||乳|娘,既是叫一声娘,最少也有半个母女的情分,我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裴彬玢握了握南洛璎的手,然后瞅了一眼叶老太太与叶夫人,这才缓缓的说道:“外婆,就像您说的那般,我们反是失了磊落,到时候只怕万般理由也是说不出的,不如趁早报官,也算有些理直气壮的份子。”
叶老太太似有所动,双眸转动了一瞬,又缓缓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众人,最后定在了南洛璎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的说道:“好,那便由着你们去折腾吧,只盼过后,你们不要后悔才是。”
南洛璎还不曾发言,叶老爷已说道:“儿子这就去让人通知府尹江成海。”叶老太太淡淡的看了一眼,不可置否的轻叹一声,便转身出了屋子。
南洛璎这才抬起头,看着叶老爷说道:“一切有赖舅父做主了。”
叶老爷点了点头,却又垂下头看着还躺在血泊里的细娘说道:“谁都不能动她,待仵作来了,再做……收敛。”说到最后两字时,已是声音微颤。
南洛璎也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叶老爷的这番话颤抖了一下,裴彬玢发现他的失态,赶紧将她揽住,温言劝道:“你还是回屋里歇着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一直没出声的叶夫人突然冷声说道:“你,你难不成还要一直守在这里,一直到府尹的人到了再走不成?”这一句话却是看着正慢慢俯下身子,在近距离,细细看着新娘的叶老爷所说。
叶老爷却如未闻一般,只是瞧着细娘不出声,只是看着细娘那因为死亡而变得狰狞的面目,却不曾受到一丝惊吓般的,只是那样静静地瞧着,那像细娘还是当年那个唱着山歌,一路欢喜送着他上京赶考的的农家少女,还是那个水灵水灵的细妹子……
叶夫人走近了几步,又复问了一遍,叶老爷却还是没有反应,这一下子,便是裴彬玢也看出来不成,赶紧在一侧放了南洛璎,伸手过去扯了扯叶老爷的衣襟口,然后说道:“舅舅,舅妈与您说话呢。”
叶老爷这才抬起头来,只是那眸子里都是血红色的,好像将细娘的血污都映进了眼里一般,他用那双血色的眸子,盯着叶夫人看了好一会子才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不如等仵作验过再说吧。”
叶夫人再也忍受不住的歇斯底里的叫嚷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什么意思?”
叶老爷轻哼了一声,只是冷眼看着叶夫人,好半天才说道:“你不要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你要纳她为妾,我也由着你,你要来看她,这死人这么晦气的事,我也悦着你来了,你还要怎么着?”叶夫人似让气的有些受不住了,说到这里,便不停的喘着气。叶老爷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冷笑的瞧着她,便是南洛璎也只是用一眼冷眼在一侧观察着她。
叶夫人歇了歇方继续说道:“我只是想你顾及一点你自己的颜面,不要在这里守着了,要是府尹真的来了,看着你这样的神色,以后,你还要如何在官场立足?”
叶老爷却不为所动的瞧着她,只是淡淡的说道:“说完了?说完了便出去吧。”
叶夫人立时让气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这一下子便是裴彬玢站不住了,他赶紧劝道:“舅舅,舅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如你先出去迎一迎府尹,咱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江大人只怕会亲自过来,我在这里守着便是了。”
叶老爷还欲再说什么,瞧见裴彬玢一脸恳求的样子,终是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但临走前却还是瞧着叶夫人说道:“这件事,最好不是你干的,要不然,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说罢便是拂袖而去,南洛璎瞧了瞧叶老爷,又瞧了瞧叶夫人,却只见她露出了一个冷傲而又怪异的笑容。
南洛璎瞧在眼里,不由气的打了一个颤抖,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神色,只是这样一个神色,已让南洛璎心里原本的怀疑,更加确认了几分。
裴彬玢在一侧轻轻握了一下南洛璎的手,然后淡淡的说道:“舅妈也歇着吧,这里的事,边让我来处理就是了。”
叶夫人点点头算是应了,看着她离去后,裴彬玢方说道:“洛璎,你应该知道舅妈的家世背景吧。”
南洛璎摇了摇头,裴彬玢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舅妈是依琳郡主,也就是诚郡王的掌上明珠,算是皇室的远亲。叶家到了今天的地步,诚郡王这位亲家……唉……”
话虽未说完,但南洛璎已是听明白了裴彬玢的意思,她不由双眸一盼,厉色说道:“难道天子犯法,不应该与庶民同罪吗?”
裴彬玢轻叹了一声,这摇了摇头,好半天才说道:“皇家与庶民,可能同罪吗?”说罢只是又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搂着南洛璎说道:“洛璎,你还是要冷静些啊,不论这事情最后是什么样的处理,我都希望你要冷静一些面对,毕竟,我想就算是细娘,也不会希望你为了她而有任何危险。”
南洛璎一听到这最后一句,不由泪又垂了下来,裴彬玢看着心里不忍,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南洛璎的泪还是继续流着,他看着越发心里烦乱,终是伸出手,用食指慢慢的拭过她的眼睫,只见那泪水如珠一般的顺着他的手指慢慢的滑过,初时还略有一点温热,很快便变得成一丝凉意,滑到指根处,终是顺着手指润进掌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南洛璎终是在裴彬玢的安抚在喜下,止住了泪,正这会子功夫,听到外面一阵阵人声,两人赶紧分立站好,裴彬玢抬头看见一直在一侧守着的墨书说道:“墨书,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