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需要被通知的人明明就站在面前。
委屈夹杂不满一下子铺天盖地而来,我猛地把书包重重摔在地上,回自己房间哐当关上了门。
转身就看见窗外四个人影,正在等消息。吴承承最矮,手抓着防盗网使劲往上蹦,话也变得断断续续:“姜鹿,到底,怎么,回事?”
话没说出口,眼泪毫无预兆就往外冒,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任由他们都变得模糊。刚才的通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徐之杨说得没错,我们很快就要去南方了。
鼻涕眼泪顾不上擦,扯上窗帘开始嚎啕大哭,以当年的隔音效果至少能传遍三个单元。
后来爸妈跟我讲了很多,似懂非懂地反正也只有接受。从知道消息到离开,中间只有短短数周,他们给我办了转学,处理各种各样的手续,卖了房子,请客吃饭……
一家人高速运转着,可我的脑子似乎严重滞后了。别人还在上学,自己却在家慢吞吞收拾东西,每个小物件都能看上好久,片纸只字舍不得丢,几小时下来进展约等于无。
总也做不好搬家的准备。
离开前几天,他们把我叫下楼,说要送我礼物。盒子大大的,里头是个陶瓷摆件,五个小孩荡秋千,秋千挂在了月亮上。
吴承承开始掉眼泪,又把她这些年攒的卡片贴纸小本子一并交给我,约定每次寄信的时候还她一张;魏潇跑到音乐学院求人录了一首歌,刻成光盘让我收着,是一起听过的海阔天空。
她还抄了一遍歌词,在最后一句划上了线:“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后来在北京我问她,如果你以后成名了,我这张光盘能卖多少钱?
魏潇边吃盒饭边说,几千块。
她还是太保守了,现在远不止这个价。
那天晚上大家散了之后,李免又折返回来,我听到敲防盗网的声音就知道是他。
拉开窗帘,这人果然站在外面。
“那个,”隔空指着桌面上的礼物,丝毫不掩饰嫌弃之情,“吴承承挑的,土死了。”
“挺好看的啊,而且正好五个人。”
“……还行吧。”李免说着往后退了退,仰脸看进来,“你东西都收拾完了吗?”
“差不多了。”
“你家房子卖了是吗?”
“对,卖给黄叔叔的亲戚了,说是以后可能要改成小吃铺,一楼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