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王家和刘家因为上京状告陈党不义,不仅县令和师爷被斩首,他们也沦为贱籍,成了任人宰割的奴仆。
要不是贺林轩这一家人不惧陈党,仗义疏财,他们和刘家人恐怕挨不过那个冬天,尸骨都不知会被丢弃在什么地方,一家人全做了孤魂野鬼。
贺林轩待他们不薄,更如当初承诺的那样,数着功劳,将有功者的孙辈放了良。王山的孙子便在其中。
如今他们王家也有了重振门楣的希望,让他们如何不感激,如何能不尽心呢?
待王山离开,李文斌兀自对着窗边的寒梅发了一会儿呆。
他想起当年在贺家村,在山水镇,他们一家人从无到有的一切,不由满心感慨。
眼前锦绣华年,风光无限,可蓦然回首间,他却唯独对那座山的小院充满了眷恋。
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重回当年的时光……
另一厢,贺林轩和几个年轻人相谈甚欢,留他们吃过一顿酒食,这才散了。
他回来时,李文斌正和另一位姓郑的阿么,还有针线房的人说着话。
李文斌见他这么早就回来,还有些惊讶,“难得见你和别人聊得这么投契,怎么不多留人家坐一会儿。”
贺林轩朝他走过来,“一群毛头小子,太能闹腾了,喝个酒还要吟诗作对的,这不是难为我嘛?要不是得端着大人的架子,我早一人踹一屁股,赶他们走了。”
李文斌听得失笑,“什么毛头小子,说话老气横秋的。”
针线房的两位阿么见了贺林轩很是拘谨,问礼之后就不敢作声了,倒是那同被接进侯府的接生郎郑阿么,很是活络,此时哎哟一声,笑道:“大人年纪轻轻,这翻了年,都还未到三十呢。不过这要论沉稳呀,我看青年俊杰这一辈里,真没有一个如咱们大人这样大气稳重的。”
他是个喜庆人,很会说话。
贺林轩也愿意给底下人情面,便笑道:“阿么这是准备了多少好话,专门留着过年跟我讨吉利呢。我不给包一个红包,都过意不去了。”
郑阿么一听,喜得笑作一团,连说:“那小的就谢大人赏啦。”
贺林轩笑了笑,转头问道:“勉之,这是给小宝做的衣裳?”
他拿起篮子里放的布料瞧了瞧,原本浮于表面的笑容便浸到眼中,“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