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目的照耀,周围嘈杂的声音都逐渐消失了,殷离抬起头,看见樊朗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眼睛蒙上一层鲜红的血丝,他冷静的说,“我带我妈回去休息,现在还不到24个小时,我让人继续找,殷离你回去吧”
“我”殷离僵硬的站起来,他冷的发抖,轻声说,“我帮你找”
樊朗摇头,将樊妈扶进车子里,樊爸也坐在里面,两个老人仿佛一夜更加苍老了,他打开车门,淡漠的说,“你走吧,我们自己找”
殷离怔怔的看着车子驶入人海,说不出一句话。
医院中,护士正帮殷唯换纱布,白皙的腰侧露出一截,白白嫩嫩,殷唯咬着嘴唇,眼睛里水汪汪的。
祈苍冉将视线在殷唯的小脸上徘徊,然后移到那一截白皙的腰上,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摸摸鼻子,心里痒痒的。
护士走了之后,他就坐在床边,弯腰和殷唯大眼瞪小眼,“你干嘛……嘶”
“你吃的什么啊,这么白”
殷唯,“……”
“饿吗,早饭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房门打开,殷离失魂落魄的走进来,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脸色泛白,嘴唇青紫,竟然还比不上病床上的殷唯。
“哥”殷唯叫了声。
殷离低声说,“祈先生,我能和小唯说会儿话吗”
祈苍冉耸耸肩膀,“好吧,昨天才分开,今天都这么想了,你俩关系真好。那我去买早饭了”他伸了个懒腰,手插在裤兜里晃悠走出去。
殷唯撑着床坐起来,担忧的问,“哥,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
殷离脸色发青,身体冰凉,他缓缓说,“樊朗的妹妹,昨天没有回家,找不到了。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
殷唯咬牙动动身体,面对着殷离,“樊朗他……怎么说?”
殷离抬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动了动唇,迷茫的问,“樊朗以前没有遇到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殷离愣了愣,神情恍惚,结结巴巴的叙述,“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樊朗他,他遇到我之后,总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刚开始是他周围的人,然后慢慢的,是樊朗自己,之后,是樊朗的家人,他最亲近的人,都在受伤害——”
殷唯打断他的话,“哥,你在胡说什么,不管你的事,有些事原本就应该发生”
殷离摇摇头,“我能感觉到,和我有关,祭山灵……祭山灵是不是不详,所以遇到我的人会受伤害。樊朗他,无法忍受别人去伤害他的家人,所以,我间接的使他、他的家人受伤,不幸。”
殷唯死死的皱眉,“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唯,那本书呢,那本我父亲留下来的书呢,在哪里”殷离突然抬高了声音。
殷唯一愣,沉默,“哥,书在晟夏那里,他说有了新的发现,拿走了”
“晟夏,也不见了……”殷离喃喃,握紧拳头,“一个一个莫名其妙,找不到了”。
“殷离!你醒醒,晟夏能力不低肯定没事的,老蛇是诡妖被道法师抓走,樊朗的妹妹,她可能是迷路了,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的”
殷离站起来,带倒了椅子,他转身扶住,侧着头,脑中思绪百转,他好像想起来什么,却一闪而过,没有任何印象。
殷唯看着陷入沉思的殷离,在他的脖颈上隐约的露出鲜红的印记,殷唯知道,那是吻痕,他低头,眼睛闪了闪,将情绪收敛在清亮的眸子中。
殷离眼里突然染起来一丝光亮,“殷唯,那个地方,邮件里的地方,我在那里看到了樊琳,很相似的地方”
“要做些什么……我去学校找同学,让他们查出这封邮件的ip地址!”殷离扶住床栏,慌忙的将手机拿出来开始联系学校的同学,他是研究生,有很多科目的同学,一定可以找到这个的,精通计算机的,对。
殷唯来不及叫住殷离,殷离自言自语说完就快速走出来病房。
春季的阳光正好,浅黄色的光芒暖暖的照在身上,殷离抬手遮住眼睛,微微眯起来,感觉到一阵眩晕,在医院照顾殷唯,睡不好,又加上一夜未睡,明明已经很疲惫了,殷离的眼中却闪着刺目的眸色,
大街上人来人往,擦肩而过的路人,热闹的小商店……
殷离奔跑在人群中,想从匆忙赶路的人身上认出来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的色彩纷乱。
他跑的越来越快,和车辆擦身而过,被车子带倒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殷离撑住脑袋,一时感觉到眩晕,无法站立起来。
“殷离?”有人在他耳边叫他。
第五十八章竟然是你!
有人在他耳边叫他,声音平淡温和。
殷离闭着眼睛,感觉头疼欲裂。
他慌了,乱了,他怕是因为自己造成现在的所有事,他怕是因为他樊朗受到伤害,怕樊朗知道都是因为他,而他其实最怕的,是樊朗离开他。
殷离感觉到自己的灵源好像在逐渐的流失,让他又累又困,醒不过来。他在模糊中闻到一种刺鼻的味道,这种味道强行挤进自己的脑中,脑仁叫嚣着疼痛。
他躺在柔软的床单上,有人在他的身边走动,他想张口,却被脑中突来的眩晕感袭来,胃袋中翻腾纠结,像是旋风卷起巨大的风浪,一波又一波……
“呕……呕呕……”殷离翻身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殷离?很难受吗,你发烧了,别动,喝点水”杯子凑近殷离的唇边,温水流进他的胃袋,驱散了胃部的灼烧感。
“你”殷离抓着他的领口,让自己能够看清他的样子,“你、我在哪儿”
韩畅远将殷离扶着,给他身后垫了个枕头,给他盖好被子,“你在路上撞到了车,我刚刚路过,看到了,医生说你是过于疲惫,低烧。开了药,我就把你带到寝室了。”
他把杯子放好,坐在床边,殷离闭了下眼,想起来了,樊琳一夜未归,找不到了,樊朗生气了,他知道邮件——
“你有同学会计算机吗,能帮我查一个ip地址吗”殷离问,他脸色不太好,寝室里有些冷,他有些难受,寝室里只有韩畅远一个人,韩畅远离他太近了,床上,被子里,所有的气息都是韩畅远的,这么的贴近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韩畅远抬手伸向殷离,殷离下意识向后一靠,但他背后是墙壁,无处躲藏,韩畅远的手贴在殷离的额头,几秒钟之后,欣慰的笑着说,“还好,没有烧起来,你饿吗,我给你买饭去,你先再睡一会儿?”
殷离沉默,缓缓点点头。他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一点了,他睡了快四个小时。
韩畅远关上门,低着头站在门前。
屋中的殷离凭空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昏沉着跟随铃铛声沉入梦境中。
樊朗在警察局认真的将表格填写好,一字一句,樊琳的身份,失踪的时间,他硬笔字很好看,用钢笔在白纸上一笔一划。这样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如今颠倒过来,对面坐的人,每一个表情都让他情绪难忍。
负责失踪案件的老孙拍了拍樊朗的肩膀,“我们会找到的,你别担心”
樊朗坐着,没动,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警察局的科室里,能帮忙都帮了,樊琳就好像失踪了一样,监控录像从那段最后公交车上樊琳出现的一幕戛然而止。
颓然的走出警察局,樊朗就坐在侧门边的台阶上,低着头看脚下错杂的线条,他需要立刻回到家里,去安慰和平静家中的两位老人,可他不敢,他怕回去看见爸妈期待过后的绝望,他怕樊琳再也找不到了。
樊琳才十七,人生还没有开始,是他做大哥的不好,没有给予樊琳最好的安全环境。夕阳在天边拉出一道明亮炫目的黄昏线,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才最凄美。
樊琳失联了一天一夜。
樊朗抬起头,有个人站在他面前,他背对着夕阳,看不清容貌,那人好像是个很年轻的人,他弯腰递给樊朗一张符纸。
“此符咒可以避开阴晦之人,人分三六九,有人生来命中带煞,沾染一身腥染,我劝你尽快洗净孽缘,以求家事安平。”
樊朗伸手接住符纸,神色恍惚。
殷离很累很累,他觉得睡觉会让他更加的疲惫,可他醒不过来,他还有事要做,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朦胧中,殷离听见争论声,然后一双手在他脸上轻柔擦过,然后被猛地甩开,一只脚狠狠踢在他胸口,殷离疼的皱起眉。
然后是更加激烈的争论声,因为疼痛,殷离隐约清醒了些,他听见有人说。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有一天将会沦入恶鬼道,那时,我也无能为力。
——你无能为力的事情多了,他不懂,所以可以活的与世无忧,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快乐幸福!
——小远,你太过分了。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更过分。
殷离动了动手指,猛地醒了过来,胸口一悸,他怔怔的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这里是学校的寝室,他按了按头,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不清醒。
他从床上下来,想找自己的手机看一下时间,却哪里都找不到,他有些头疼,走到寝室的阳台上,一把拉开窗帘,外面的天黑的漫无边际,什么都看不见,连一丝星光都没有,漆黑的很诡异。
殷离站在寝室中,想起来了什么。他走到门边,吸口气,一把拉开门——
是仓库?
殷离转头看屋里,一面是学校的寝室的样子,一面是灰黑的仓库模样。
殷离走出来,身后的寝室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是幻境!
仓库里很冷,很大,到处都是灰尘,现在大概是晚上,只有零星的星光从头顶的棚子上映下来。
他走的时候脚步声回荡在屋子里,敲打在耳边,这样的场景,他见过,他见过,他在这里看到过——樊琳!
想起来这一幕,殷离到倒吸一口冷气,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个人,殷离想不通究竟是谁,要做什么。
仓库里很湿冷,他额头上的冒出细密的冷汗,他走了十分钟,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只有空荡荡的一个仓库,找不到门。
殷离突然心跳的厉害,他喘着气,快速跑了几步,停了下来。
他听见了很轻微的哭声,殷离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听声音的来源,在得到方向后立刻朝那里跑过去。
终于看见了仓库的边境,在被一堆隐藏在阴影里的杂物中发出来的细微的声音。
殷离走过去,蹲下来,轻轻将杂物拨开,女孩的头发,杂物中的人好像知道了什么,剧烈的挣扎起来。
殷离抓住樊琳的胳膊,把她抱进怀里,按住脑袋,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颤着声音说,“别怕,是我,殷离,你哥哥的朋友,我来找你了,琳琳,你别怕。”
怀里的人猛地震住了,然后哭了出来。
殷离扶着樊琳的后背,把她从那堆杂物中抱出来,到另一边干净的地方,坐在地上,“琳琳,你别怕,我带你回家”
“对不起……”樊琳哽咽的抬起头,她眼睛通红,脸色泛白,身体却滚烫,樊琳抓着殷离的衣服,撑不住哭声出来说,“对不起……”
过了好久,一直到樊琳平静下来,殷离身上只穿了件衬衣,只好把樊琳抱在怀里,让她不会太冷。
仓库中太安静了,他们需要交谈,否则压抑的冷意能让人绝望。
“你怎么到这里的?”殷离问。
樊琳也平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说,“我放学回家,坐在车上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你,殷——”
“叫我殷离吧,再不行叫声哥也行啊”殷离逗她。
樊琳乖乖叫了声,“殷离哥,你看见我哥了吗?我爸妈应该着急了,我们走吧?”
殷离在暗中眨了眨眼,想起樊朗冷漠的表情和他们的处境,心里一寒,他收敛情绪说,“恩,你哥和叔叔阿姨找了你一天一夜了。我没有找到你之前,已经在这里转了有半个小时,也没有看见有门”
樊琳想了想,坐起来,不好意思的抱着自己的书包,指着那对杂物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殷离没太注意,樊琳小声的说,“这个好像是蛇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蛇皮,我们好像是被怪物抓起来了。”
殷离心里一咯,他站起来走过去捏起来看了看,有些滑,不过已经干了,很燥,他笑了笑,扭头问,“你还认识这东西?你不怕被这东西给吃了吗”
樊琳也拖着书包走过去,给殷离一起蹲下来研究,“怕啊,刚发现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她不好意思的说,“真的快吓死了,不过晚上很冷,我没有办法,只好用它来盖住,老师不是说沾染上动物的味道,它就不容易发现了吗”
殷离扭头想说句话,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他连忙拉住樊琳躲进杂物堆积的角落里,屏住呼吸。
第五十九章长染,你回来了
只有安静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仓库中四周响起来。
窝在褪下的蛇皮里,那东西的腥味直往殷离的鼻子中钻,他努力的屏住呼吸,有些受不了这种味道,就在他被蛇皮吸引的时候,不远处突然轰的一声响了起来,好像有个重物狠狠地砸在地上,仿佛连地面都晃了晃。
——殷离!!
有人大声喊了句,带着愤怒,从远处跑过来,樊琳扭头看殷离,殷离摇摇头。
韩畅远在仓库中不停地走动,大声叫喊,“殷离,你给我出来,出来!”
殷离凝眉,思绪百转,他想不通为什么要抓他,樊琳,老蛇,还有他,有什么联系呢。猛地,殷离的身体如同火烧一般灼热燃烧起来,整个人像是置身于焰火之中。
“离歌,你怎么了,你身体很烫”
殷离艰难的睁开眼睛,他疼的厉害,像是被人丢尽了火炉熔炼一样,被火烧着,他想张口,突然面前的杂物堆被人拨开,韩畅远冷笑着看着在蛇皮中挣扎的殷离。
他抓起樊琳,“殷离,你跑不掉的”
殷离蜷缩起身体,滚烫的疼起来,他艰难的想动,白皙的肌肤如同烈焰一般灼热,身体因为疼痛出现轻微的痉挛。
“你……到底想做什么……放开她”殷离努力的看向韩畅远。
韩畅远勾起唇角,森然的笑容充满了诡异,“我想做什么,你以后会知道的。至于她,能让你生不如死就好”韩畅远说着在樊琳的后颈狠狠一压,一股浓郁的味道渗入樊琳的身体里,女孩惊恐的看着殷离,缓缓闭上眼睛,倒在地上。
殷离爬过去扶起樊琳,念出口诀,将一股灵源逼入她的身体里,幽绿清然的光焰探入进去,在樊琳散开的长发中消失不见。
“你到底,想要什么!”
韩畅远蹲下来,勾了勾唇角,没有笑起来,只是冷漠的看着殷离,用一根手指抬起殷离的下巴,低哑的说,“你跟他长的不像,没有我像”
殷离源源不断的将灵源传入樊琳身体,源源不断的消失,耗尽,浪费,他脸色越来越白,身体的疼痛逐渐减缓,却忍不住胃中的翻腾,体中灵源聚集在胸□□发出一种万千针扎的感觉。
韩畅远将樊琳抱起来,他回头看着捂着胸口的殷离,眼中的感情深浅都藏匿在黝黑的瞳孔之下,冰冷,沉寂。
殷离冷汗将衬衣湿透,他侧卧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上,胸口莫名剧烈的疼痛,他睁着湿漉的眼睛仰头看空寂的灰黑的顶棚,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樊朗……樊朗……”
樊琳失踪的第三天,樊朗三天以来都没有睡觉,眼眶发黑,憔悴,沧桑,身上带着浓浓的烟味。
有人打了个电话,樊朗在家中穿外套,樊妈打开卧室的门,仅此三天,她头上的发又白了近半,垂暮,樊妈颤着声儿问,“是警察局吗?樊朗,你去哪”
已经晚上七点了,屋里死气沉沉,樊朗一动,屋里的老人就听见声了。
樊朗将衣服拉好,因为抽烟过多,声音嘶哑,眼底尽是红血丝,下巴满是青胡渣,“妈,我出去看看,有人打电话了。”
“我跟你一起去”樊妈着急的说,转身要回屋拿衣服。
樊朗连忙制止,“妈,您在家休息,我去就行,你和爸身体重要,我……我去就行了,我去看看”
少的那个是家里的宝贝,老小。老人的心肝子,肺叶子,眼珠子,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就是家里的比命还重要的人。
就像是半边晴天榻了,樊朗肩膀被压的沉重疼痛。他沉默的大步走出家门,走出的那一瞬间,肩膀轰塌,颓废。
他在路边点燃支烟,袅袅的白烟将眼睛呛的模糊,他茫然的看着星空,路上人来人往,冷风钻入骨头,又冷又疼,樊朗用手捂住咳嗽几声,咳的撕心裂肺,夹着烟的手抖了抖,他掏出手机,翻倒那个人的号码,盯着上面的拨打健久久不动,上面两个字,只有这两个字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暖意——阿离。
殷离感觉到脸上有人轻抚他的脸颊,轻柔,温和,他猛地一愣,轻声喃喃,“樊朗,樊朗,是你吗”他睁开眼睛,还是这昏暗的仓库,面前有个人蹲在地上,执着的用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擦,贴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的轻抚。
殷离捂着胸口,因为灵源大量流失,身体散出一种极淡的绿光笼罩在身体上,他哑声问,“韩畅远?”
不对,不是他。
云朵被风吹开,月亮露出一角,将清冷的月光散落在仓库的缝隙中。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年迈苍老,干涩喑哑,像是斑驳的老树,那人颤抖的抱住殷离,用自己的脸亲昵的在殷离耳边喃喃,声音破碎,语句不成调。
殷离没有一丝力气,任他抱在怀里,他好像哭了,眼泪贴着脸颊也沾染到殷离的脸庞边,滚烫的眼泪从耳际滑落在脖颈中,流入衣裳中,流过胸口。
殷离瞪大了眼睛,昏暗的仓库中绽放出一种奇异的颜色,幽绿清润,像万千萤火虫在山林中同时飞舞起来,那些光芒绽开在殷离身上,温暖,柔和。
晟夏说,人类的灵源是人的意识,通过感情传递给祭山灵的。
殷离能感觉到飞舞在他周围的灵源,温暖的包裹着他,可惜却无法没入他的身体,补充他消失殆尽的灵源。
光芒转瞬即逝。
老人叫了声,“长染,我终于……又见到了你了。”他笑了,又哭了,哭哭笑笑,疯疯傻傻,抱着殷离乐。
殷离不习惯被人如此贴近,在他有了力气后,撑着地微微远离一点,“你放手,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认错了。”
“长染,你不认我了吗,我老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变”那人说着要去抱殷离,殷离就地撤开,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殷离想了想,换了句话,“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那人用手堪去脸上的眼泪,怔怔的坐在地上,一遍遍重复,“长染不认我了,他生气了,他不认我了,长染,长染”
殷离还想说话,胸口突然一窒,疼的他脸都扭曲了,他扶着地大口的喘气,好疼。
“长染,你别生我的气,你的灵源要没了,我给你好不好,你别生气,孕灵会受到影响,你不好过,宝宝也会不好过……”
第六十章爱是一件很痛的事
殷唯一手扶着腰,仰头眯眼看天上的暖洋洋的太阳,忍不住想吼几声他终于能下地了。他还没笑起来,就先弯腰捂住腰腹处咧嘴,伤口都还没有长好呢。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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